《冰爱十年 下》二十一 杀子之欲

二十一 杀子之欲

 

清晨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上。

我孤单地躺着,想起身,却发现浑身酸痛,感觉哪里都不对劲。

嘴唇好干,我好渴。可是陌生的这里,我不知道水在何处。

我扭头打量四周,房间布置得温馨舒适,有奢华的家居及床上用品。卧室里贴着真丝壁布,马尾编制的床头,吹制时掺入金粉的威尼斯水晶灯具,百年榆木树瘤装饰柱,整张马驹皮手工缝制的茶几,以及用金箔、银箔、丝、锦缎、桃花芯木等装饰的墙体。

我想起来了,这是传说中,绝无仅有的贡院六号。

我全身赤裸,现在依然一丝不挂。柔软的丝绵被褥边角处用银线刺绣,令肌肤触感舒适温暖,我裹紧身上的被子,将自己用一片雪白银色掩埋起来。

窗外阳光明媚,照得室内灿烂一片。但我心头掠过一丝暗暗的寒意。我终究是——没有把持好自己,我终究是和他——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却看见是他拿着一托盘的东西进来。

此刻他衣冠楚楚,穿着白色丝质睡衣,高大匀称的身形只显出让人不敢直视的俊美。而我丝毫不敢正视,昨晚的事乱七八糟,了无头绪。

我下意识地用被子的手抚上腹部,那里,有我的孩子。他当然知道,所以昨晚并不暴虐,但是,他依然放纵了自己的欲望,随心所欲地要我。

“想喝水?”他一语道出我的需要,并将一大杯水递给我。

我坐起身,伸出一只白嫩的胳膊出去,紧了紧胸前的被子,才拿起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痛快。还他杯子,他看我的眼神依然扑朔迷离。我头一动,长卷发垂上我的肩脖,他的视线转移过去,盯着那敏感的部位看。

我突然脸红。

羞涩?

天哪,我现在是明显的婚外情,但居然我对婚姻没有一丝的愧疚和歉意,我居然还为此害羞?现在的女人都怎么了?是什么让我们连基本的羞耻之心都没有了?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我似乎听到老夫子摇头叹息。

但我没有时间多想,因为他猛然间掀去了我的被子,我本能地护住身子,他却只邪邪地一笑,“我哪都看过,还有必要吗?”

“你无耻!”我狠狠地骂。

“别骂了,打是亲骂是爱……”

他一点都不生气,又凑近我,“昨晚,真是妙不可言。尤其是你叫我名字的那刻,真是摄人魂魄。”

“我真没想到这种事会这么爽!看来,我因为等待,失去了很多男人应得的快乐,以后,你要好好补偿我。”

我没有理会他狡黠的笑,此刻被难言的疲惫和失落笼罩。

我还是出轨了,我还是将最后的底线崩溃了。

我该如何面对天龙,我该如何再面对那实际上正危雨飘摇的家庭?

 

“真的这么累?还不想起来吗?”

他明明心知肚明,却带着若无其事的淡淡笑意。索性坐上床,靠着靠枕,依在我身边。身体的温暖和热度暗暗袭来,他似是受到默许的鼓励,清澈的双眼和热烈的鼻息逐渐下压,逼近我的脸庞来。清新的气息和淡淡的香水味环绕着我的嗅觉,下巴轻轻厮磨我的鬓角,带着深深的留恋、亲密的不舍。

“我给你按按?”

他的语气一本正经,但我深知他的秉性,经历昨晚,我不再相信他能保持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不碰我,不为我的身体动心。

我伸出手去,按住他在我被上游离、渐不安分的手,语气坚决。

完全表达此刻心里的真实意愿,从柔软的唇间吐出坚硬的两个字,“不要。”

他笑,被我这么决然拒绝,却没有生气,而是俯低身子,将我的头轻轻环在他的胳膊里,静静地拥住,不说话,呼吸平稳而又安宁。

“那我也再睡会儿。”他柔声说,真的又滑下靠枕,欲跟我同枕而眠。

我的目光掠过壁布上悬挂的古典大钟,忽然身子一激灵,被一个遗忘的事实惊出一声冷汗——

糟糕,天龙今天回来!

我手机昨晚又关机。他落地北京大概是10点吧,记忆中好像是。从机场到家,不过1个半小时。现在是8点,我却在这里,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在他怀里。

他对上我一脸突现的慌张,不解的神色,拧着眉,“怎么了?”

“天龙要下飞机。他马上要回来。”

我语无伦次,却小心翼翼地答。他忽然的严肃让我担心,生怕他又发狂发怒。

几乎是须臾之间,他忽然扭转身,纵身下地。

我看不见他脸上表情,只见他去拉开带有异域风情、鎏金叶片花朵装饰的衣柜门,指着里面的衣服,带着若无其事的语气问我,“穿哪件?”

这里,依然为我准备了衣服。姹紫嫣红的一柜子,喻示着一个女人的万种风情。

他背对我,沉默着,堂堂举止却明摆着,要我自己下地去取。

我全身赤裸,怎肯钻出被子?

而且,我本意是要穿自己昨天的衣服。他不说话,我也知道他是故意为之。我们就这么僵持着。

“你,能不能出去?”

良久,我才轻声地说出一句。

“为什么?”

他依旧背对我,立即回应,语气让我听出了几分不安的森冷,“你已经不止是他的女人。”

咬牙切齿的语气,将‘不止是’刻意强调。

我无言,做了亏心事的沉重感让我倍感压力。在道德的底线崩溃之后,是深深的追悔和失落,现在又面对这个男人的冷语,更是难以承受。

他回视,看到我黯然神伤的表情,转身走到我床侧,上床,再轻轻笼住我,鼻息在我发际上呵出细密的热度。

“从现在起: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

我惊恐地睁大眼看着他,他的脸孔和气息,我一点都不再陌生。

男女之间的肉体亲密,已代表了一种灵魂的信任与交付。我是因为爱情才会与他肌肤相亲,并不是因为任何别的理由。

我忘了:经过昨晚,他有权利这么做的。

如果不爱他,我为什么会跟他做那种事?如果做了,就证明我也爱他?

他被我爱了,也就有权利这么要求我。

“我做不到。”

我嗫嚅地小声说,带着胆怯和不自信的渺小感,丝毫不敢正视他渐生怒意的眼眸。

“是因为它?”

他手轻轻透过被子,抚上我的小腹,在那里流连不已,“我怎么都无法做到去相信——你是真的爱白天龙,甚至愿意跟他生孩子。”

我无语。我曾经全心全意地想成为一个好女人,一个好母亲。

回归了传统,自律、自我约束符合社会道德规范,忘记了野性的欲望、不现实的期望,去成为一个我想象中的完美女人。

“本来,我可以因你而接受这小东西的,”

他眼睛盯着我的小腹,犀利又凌厉的目光让我心生寒意,也眼睁睁看着他语气变冷,“冰然,不要逼我。事情到这步,再让我放弃你,已经永远不可能。”

“没有哪个男人尝到女人和爱情的甜美滋味,还会舍得再放下。我曾经为你做过,象个苦行僧。但那是从前,现在再不会了。”

被他的冷意惊醒,我坐起身,紧紧被子,却不知说些什么,才能让他详细向我解释这些话的意思。只是愣怔着眼,看他。

他沉默地看着我,目光有着刻意压抑的平静。

他看了我几秒,眼底情意深不可测。扶过我的头,非常温柔地吻了我的额头一下,温暖的气息掠过我微闭的眼睛,在那里不舍地停留。而后我睁眼,看见他象是决定了什么似的,暗暗点了点头。

他转身从托盘上拿过来一粒药。凑到我面前,放在我的唇前。

“这药副作用非常小,吃了它,不会疼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要!——”

我本能地打掉他的手,惊栗地叫出声。

双目圆睁,对他未曾变化的温柔语气,却突然提出这么让人毛骨耸然的要求感到心惊胆战。

不想再犹豫,身上充满压抑不住的热烈情感和激动,心灵和感官都因剧烈的痛苦而战栗。

我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抓住,虽然他们大小那么悬殊,虽然我知道我没有任何力量去让他感到疼。

但我就是倔强的、用全身的力气去抓住,狠狠地、带着怒意捏着,恍恐不安地大声叫起来,“那是我的孩子,你不能这样,——这样做!”

我因为恐惧,声音在止不住地颤抖,身子也一瞬间陷入极度冰寒。

“是你的孩子没错,可也是他的,”

他倒吸一口凉气,听凭手被我死命捏着,像是吞咽下什么不堪忍受的痛苦,呈现出了怒容,“只要他存在,你的心就永远不会完全属于我!”

我惹到了谁?我忘了?

我惹到的是一个行事规则,跟正道完全两异的男人。

他的心里满是肃杀冷酷,只是因为我,才有那么一点温柔存在。

他世界的法则,就是冷硬残酷的教条,他要一个女人,要的是全部,不会是丝缕或不完整的残缺。

我低估了他对我的企望,他原本要的,是我整个的命运和完整的灵魂。

我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已再次握在另外一只手中的药,突然,眼泪喷涌而出。

他早就想这么做的。从知道这个孩子的那刻开始,他就这么想的。

没有什么事,是他惧怕去做的,即使做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即使是杀掉我的骨肉,他也在所不惜。

那不是他的骨肉,他恨他,让那小生命消逝的这刻,无情到眼睛眨都不眨。可是,难道,爱情这么重要吗?重要得要牺牲掉这么多善良的、本能的、自发的、朴素的情感?

这一切冷酷无情的牺牲,只为了得到这样一份自私的男女之爱?

我哭了,无声无息,心被百痛撕扯折磨,复杂沉重得无以复加。

他轻轻环住我,细密的吻依然吻上我的额头,

“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很多孩子,女孩都会成为公主,象你小时候梦想的那样;男孩子都会成为男子汉,象我一样强大,长大了也会保护你。

他们是真正的血缘至亲,没有争执,没有战斗,和平共处,他们没有隔阂,没有障碍,没有偏见,会生活得非常快乐。

我们的世界会变得纯净,能变得非常纯净……”

那比幽灵还冷静认真的语气,让我突然洞悉了他想法的真实。

他不是在跟我闹着玩,他是认真的,他非常认真。

他不介意我曾属于别的男人,但他非常介意我有这个小生命。

他不愿看到我有别人的孩子,不愿让我拖泥带水,他要我完整地属于他今后的人生!

即使他完全是霸道的、愚蠢的、恶毒的,没有任何道理!也没有任何天理!

我怔怔地看着他,忽然扑进他的怀里,带着咬牙切齿的语气,哭声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隐隐地,希望我的示弱可以保全我的独立、自主,可以保全我体内的小生命,“我不!——我不!——唐博丰,你别这样对我!我求求你,别这样对我!”

他不动容,血液里融着我读不懂、憾不动、动摇不了、坚定的、令我陌生的冷酷。

“留下他,对我来说,后患无穷,”

他的语气绝情寒冷,“长痛总不如短痛。”

“你跟他,就是段插曲,就是段错误!”

他生硬地下着结论,却霸道地钳制住我,“我不想因为一时的优柔寡断而心软,那也许会让我们的将来,很不痛快!”

他说完,将药用齿咬住,唇带着极强的目的性吻向我,话语却清晰可辨,“不用怕,我喂你。”

我别开唇,不认输地挣脱他的掌控,抓住他的胳膊,激动地摇晃。

恨不能让他整个人都拉入、沉浸入我的思维,感受我现在的恐惧心痛,“我爱我的骨肉,是因为他是我的,是属于我的孩子!

我从小没有亲生母亲,我在别人的冷漠中长大,我再也不想看见我的孩子被伤害、被抛弃。

如果那样,我会生不如死,永远痛恨自己没有尽责任,就像我痛恨自己的亲生母亲抛弃我,一样痛不欲生!”

“我只想要个自己的孩子,虽然他不是你的,但他是我的!

在我决定要她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他了,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被你逼着把他舍弃!”

我的情绪糟糕透了,有着歇斯底里的哀求和绝望,神色变得苍白而又憔悴。

我被他的认真吓坏了,我根本没想到他是动真格的,而且是在不动声色之下,就在我这个母亲的手里,奉上了致命的凶器。

“我求你,不要这么做!

如果你真的一定要做,你还不如杀了我好了,就先杀了我算了!”

我傻傻地看着他,对他会如何回应根本了无胜算。

但我能感觉得到,他被我疯狂的神色所动容。

药落在他手里,他怔怔地看着我,带着不可思议的诧异,和深深纠结的浓眉。他脸上聚敛的凌厉之色渐渐隐去,换上的是淡淡的、隐忍的神色。

他伸手抚上我的脸,拇指研磨着我的脸颊,将滴滴眼泪湿润着转圈,湮湿了脸上所有的肌肤。他的唇依然抿得紧紧地,带着让人胆寒的严肃。

我不放过察言观色的任何一丝端倪,上帝啊,他没有说话,是不是说他不会逼我?他不会再逼我?!

我止了哭,试探性地问,生怕自己的声音不够温柔,再惹怒了他,“你要我跟你在一起,我跟你在一起。除非你厌,否则我不离开。”

“天龙的事,你再给我时间,再给我时间好吗?”

我非常坚决,用急切的语气,想对他求得确认,我抓住他的胳膊,语气热烈,双目带着渴望的哀求,“好吗?”

他双臂倔强的力量渐渐松弛,轻轻抓住我渐渐无力的、握着他胳膊的手,放在被子上。

“如果你能够确认:你要这个孩子,只是因为他是你的骨肉,而不是因为他也是白天龙的。

我可以尊重你的选择。”

他冷冷的黑眸瞥过来,“如果你以后的表现能让我相信这一点,那就随你。”

将那颗药,‘嗵’地扔进我喝剩的小半杯水里。站起身,神情冷淡地看我一眼,走出门去。

我飞快下地,不顾身上未着丝缕,握住那杯子,赤足奔到洗手间,将杯中水向马桶里通通倒尽、又迫不及待地冲水。

站在洗手池镜前,望着自己泪痕未干的面容,委屈地用手拭了一把泪,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安全了,暂时没事了,这可怕的威胁,一定是过眼云烟了,不是吗?

 

穿好衣服整理好,走出洗手间,听见卧房内电话响。不过两声之后,门外客厅有人接起。我开门出去,看唐博丰在接电话。

唐志林,正在客厅沙发上一本正经地坐着,看电视。

见我出来,显而易见是明了生米煮成熟饭的表情,促狭地叫一声,“嫂子!”

愕然几秒,脸上泛出红晕。现在,这个称呼已是即成事实,百口莫辩。

博丰听见他说话,转身看了我一眼,继续打电话。

居然是用非常流利的英语,“OK,我负责联络,没问题。”

“这件事我负责,放心。”

他挂了电话,面向我,目光平静。“我吩咐人送餐上来,你想吃点什么?”

“哦,”我紧紧手中的包,低下头小声说,“不了,我不想吃。”

他不置可否,瞥一眼稳做电灯泡的志林,目光远远地、平静地袭来,语气飘忽,“你要回去见白天龙是吗?”

我怕再惹到他,低头看自己的鞋尖,我不想再回答。

“你的福克斯在地下车库,下楼去等着,我叫人给你开到大堂。”

啊?我真的很吃惊:他可真是神通广大,没钥匙,车照样开回来,怎么做到的?

他对我的吃惊看来很好笑,板着的脸放松,莞尔笑着,补充了一句,“下次再带同事出来玩,跟志林打声招呼,我们会更用心招待的。”

“哦。”我憨厚地回应着,心里却在打鼓:仅此一次误打误撞,下次我绝不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视志林如不在,看我走到门口,忽然走过来牵住我的手,亲密的举动自然而然,将我的头发捋了捋,指在我的脸颊轻轻地划过。

就像真正的夫妻上班送别一样深情款款、恋恋不舍,他看着我,神情充满了宠溺的甜蜜,“记住,带着我给你的手机。”

——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简直是心急如焚。

我一定要比天龙早到家。那个18万的发夹、唐博丰送的手机、夏奈尔昂贵的上装,我都没有好好地藏起来。这些都是罪证,是一个出轨的女人,轻易就可以露出马脚的证据。

我却突然想到了自己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唯一的钻坠。

天龙送我唯一的铂金首饰,现在已经失去了最有价值的钻坠,在博丰的手里。这一点,让我忍不住后悔:见了他,总是乱了方寸,健忘,自己最介意的事,反而忘了问。

忽然想起来赶紧打电话问问这东西的去向,却更是傻了眼,我甚至还没有记住他的电话号码。

号码在他手机里存好了,平常他跟我联系,来电和去电显示,都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唐博丰’。如果让天龙见到这手机,他一定会问我‘唐博丰’是谁?

电子产品有一个不好的缺陷,就是一款手机有一款手机的玩法。偏偏我没有这款诺基亚的说明书,也懒得弄懂它的记事本用法,不然,第一时间,我就把那名字先改了去。

越想越后怕,最后总结出:当务之急不是胡思乱想,而是把这些罪证赶紧藏起来,通通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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