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八月最后这个周六气温凉爽,南志林不想外出进山,想在家里宅。
昨晚他可没少折腾她。
周五之夜可是上班族躺平狂想曲的开幕。次日周六无事,不就可劲儿造。
虽然依约定只有一次,但又让她到了求饶的地步。
不过是差了三岁的年纪,嫋嫋只觉得真是要了老命。男人年轻体力太好,心中对她又爱意浓浓。不把她折腾到精疲力尽才不肯罢手。
她心里算是知道他为啥不找年轻的十八岁小姑娘了。
因为,人家绝对受不了他的折腾。
她越软,他越狠。
她越想哭,他撑起胳膊,扬起唇线分明,黑眸向下看着她。反而越发神清气爽、笑意盈盈。
直到她最后软软地一次次地要求,一味撒娇哄他说,我服气了服气了……
“霸王”你厉害你厉害。
他才混沌一气、舍得放。
*
不过,嫋嫋现在总结经验,也有了些对付他肆意的招术。
比如,一双小手攀着他的胳膊,黑幽幽的眸子专注又深情地看着他,像西游记里吐丝的蜘蛛精诱惑他进自己的迷魂阵,他本是想继续纵情撒野的,却被她那样水汪汪的一双,似清泉又似深潭般清澈见底的眸子,勾得晃啊晃啊,不知怎的就心软了几分。
或者她也对他亮亮獠牙,咬他脖颈肩膀,让他也“嘶嘶”地疼一把。
或者变被动为主动直接上手,紧紧抓住他不停肆虐的魔掌,怎么也不让他动。
她一使劲,便将他咬的厉害……
她随便换些样子,他也会卡得动弹不得……
她苦“他”久矣,怎会次次甘拜下风。
毕竟大他三岁,吃的盐也多了那么一斤。
她要认真起义抵抗,也是有办法的。
软趴趴的一只小猫儿大橘,被欺负久了,总会变成大虎。
总有一天,一个攻,一个受,角色会转变。
会从武松打虎,变成虎打武松。
*
昨晚事后,两人舒服地相拥睡了个懒觉。快十点了才起。
两个孩子被接来云梦,10点到的,和他们的阿姨。还有邀请的一些客人,陆续在11点到。
云梦这个占地三亩的大House,终于不是他们两个人独处的世界了。
内庭外的小厨房,外请来了几个不同菜系的厨子,湘菜、鲁菜、日料,都是自带食材,在分别忙活。
南志林和他哥一样,骨子里喜好奢华享受。又自大学毕业以来从未节衣缩食,他喜欢的,全是花钱的风物。
赚得多,为什么不花?
*
所以别看他收入渠道多,可开销也大啊。
云梦别墅的四层就有大大小小快十个房间。日常呢,空着。他也不打算让任何人来住。
他对自己的多吃多占暴殄天物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觉得这是他创造的社会价值。
什么价值?
仅仅云梦山庄一处,没算贡院和其他物业。
他用了多少家政、安保、养了多少人、给了他们工作机会?
他如南正安一般慷慨,安心给他做事的人,绝不会让他们失望。
权涛、臧毅、李书凡之人,明面上给的收入就很高,远超行业。另外,对他们在每个生意里揩的小油水,他知道了又完全不在意。
山庄里装了多少监控视频、净水系统、活水系统,这是多少设备? 养活了供应商。
内、中、外三处庭院,花绕朱檐柳绕栏,小亭面面锦团栾。这都几年了,一直有风格和布景微调的施工。养活了建筑商、花草商、园艺工。
一个富人的各种奢侈念头,给社会提出了更多的岗位工作机会,创造了更多的服务需求,让金钱和财富流动起来。
这么讲,奢侈也无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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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廖嫋比他们哥俩简朴多了。
不爱花钱。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
因为她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连儿子,都是南正安去花钱帮她生的。
现在南正安不在了,养儿子,又变成是南志林的事。
她并不好奢侈品,南正安之前已给过她很多。住到云梦以来,南志林也给她买过首饰。但她就是返璞归真、不爱戴啊。
出席宴会和媒体场合,廖嫋常用的是两条珍珠项链。
一条黑。大溪地黑珍珠。
一条白。南洋白珠,澳白。
能不变就不变。
跟扎克伯格衣柜里的那一打同款衬衫、每天穿一件、天天不重样,有得一拼。
她物质上也清减。
房子在她名下,但她不用管物业。权涛一人,把几处正居住的房产维修、清洁、家居更换、餐饮全负责了。
品牌服饰若满了一柜子,她就不想添。
工作日在高管餐厅吃饭,工余时最喜欢的美食,也就那几家大型连锁。充值上万的卡是南志林办的,她想去吃就吃。
行这一块,有司机有保镖随时服务,都是南志林花钱养的人。
衣食住行全满足了,她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
南志林现在,接手了两个小侄子。
这两个活宝,也是花他钱的主儿。
奶粉、营养品、服装、早教、玩具、零食用度、医疗保健、阿姨保姆。
这马上四岁,就该琢磨上幼儿园了。
又得选私立、高收费、服务好的。
每月保守预算15000,两娃就是3万。
他都有打算,自己投资开家幼儿园了。
小孩子爱生病,这一年小感冒就有几次。两个好朋友每次都手拉手,传染型的病就一起来,医疗费用是大头。小病医疗中心大夫能处理,一旦发起烧来他哪敢掉以轻心,直接安排去北京儿童医院特需,两小子一次感冒就三四万一点儿都不夸张。
廖嫋天天寻死的那几个月,他还得忙活把侄子送去就医。
廖嫋四月份终于能上班了,他又忙着hold住她的心,不想让她劳累。
如今暑假这阵子,两人关系终于好点了,廖嫋又搞了次跑路。
把两个儿子扔给他,他那边心急如焚地忙着想办法找她回家,这边老大南博佑又得了腮腺炎,还得安排人治疗护理。他们那个娘对这事儿,管都没管。
这两侄子,南志林带得那叫一个累啊,比自己生个儿子都累。
你说他这日子过得图啥,上班管南丰、下班管兄弟,空闲时间还帮着廖嫋带两个娃。操心累得心塞了,回家还贪图在床上跟她的那点快乐,又累得半死。
男人啊,真的是世上一种奇葩的、耗尽体力而爽的自杀型生物。
不过咱做为看客去同情他,有必要嚒?
人家南志林自己,可是乐在其中呢。
*
这不,客厅里地毯上摊开了一地的乐高,跟两小子拼得不亦乐乎。
“来,把这个飞机,拿去给妈妈。”他命令着弟弟南尊天。
他们的妈妈,靠在客厅大沙发上惬意葛优躺地歪着,正看一个画报。那是影视圈的杂志,帅哥美女的。
他不爽。凭什么他这个叔叔受累带娃,那亲妈就可以在一边不管。
存心想打扰她。
后者果然因为被打扰不悦。昨晚被他折腾得,现在身子都还有点软,她想着,既然你那么生龙活虎一副劲儿总使不完的样子,就该白天去带这俩孩子好好消耗消耗……
南正安在这方面比较节制,且出国出差忙于公事的时间会多一些。
这厮,明明是一样地忙于公事,却日日夜夜守着她,连安排个出北京的出差,都很少有……
她美目微张狠狠瞪他一眼,但被小跑着过来的尊天撞到怀里。
“妈妈,飞机……飞机……”
她只好放下杂志。
“尊天,把妈妈拉过来一起玩!”
这俩儿子简直不是她的,是南志林的。他说啥,他们听啥。
尊天听话地开始拉她。
见尊天一个人拉不动她,博佑放下手里的积木就跑去帮忙。
“妈妈来嘛,妈妈来嘛。”
真是被缠的没办法。她只好下地,参加他们地毯上的拼乐高团伙。
博佑坐在南志林身边,尊天却亲昵地靠在她这个妈妈怀里,这小子很黏人,在她胸口上舒服地蹭来蹭去,表情有点赖兮兮的。
看着她那袅娜腰肢淡薄妆,全被那小子占着。南志林黑眸一黯,悄悄丢一款积木给他,把那小子用乐高块引开,自己凑过去坐在她背后,长臂环着她在自己胸膛里面,手把手地教她拼。
她今日穿得清凉,无袖的一件Dior的白色短袖,点缀着几处几何图案,剪裁修身显形。那一双白玉似的藕臂,就线条修长地延展着,直到指尖。
他倚着她,还未被她身上熟悉的气味陶醉,就光看看那一双白嫩的手,他就觉得很欲。
昨晚,那双手,他可没少用。
握得他……
眸珠星辉一闪,他趁着两小子低头整理的空挡,手指轻撩起她一缕卷发,在她露出的白皙脖颈上轻轻一啄。
嫋嫋一惊。
这厮,当着她两儿子的亲友团现场,就敢行少儿不宜之事。
南志林,英俊眉眼向上一挑,又潇洒得意地一笑。
怎么,亲就亲了。难道你还要大肆声张一下、让两小子都知道?
嫋嫋悻悻扭过头,不理他。
一大两小,对她这个乐高小白进行了耐心的指导和培训。嫋嫋本来不想拼的,但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手把手教着,拼着拼着就出来了花型,自己看着成品也开心地笑起来。跟儿子们的、和他手里的互相比较。
刚进门的权涛,也被这一幕的温馨,打动了。
他也想要未来自己家里,有相同的场景。……
*
“饭好了。”权涛说。
南志林拉着廖嫋的手,把她先扶起来。两个小家伙,被权涛一手牵一个,坐在地毯边穿上鞋。
一走出去,外庭就热闹了。
室外餐厅的天花板顶棚覆上了一层厚重的花海,一侧顺立柱而上爬满了紫藤,另一侧是紫色的铁线莲。两种花朵在棚架上生长后枝藤相握,有的花朵在棚檐自然低垂耷拉着,既遮阴又有野趣。
之前他俩有时就在这片花海下吃早餐,清晨微风习习,花香满园。
中庭有一条环围全场的水系,安装了净水循环系统,水质透明见底,似自然形成、清澈的溪流般环围着一应所有错落有致的布景。小溪里面有游动的小锦鲤,偶有风吹落的零星落叶和花瓣。
靠近餐桌旁的这段流水,溪流中被固定的竹筐里,放着一些冰镇的啤酒。
有几个人已经在中心庭院里坐了大半桌。
他的私人团。盛楠、赵云飞、臧毅、庞威都在。
还有集团的副总裁薛志刚、李思捷两人。这二位是南正安的旧人里,目前跟南志林关系比较铁的。南哥走了,依然深得他倚重。
今天让廖嫋比较意外的是,还有一个女人。
她叫张清照,两年前跟薛志刚结婚。之前刚大学毕业来南丰科技就职,一下被薛志刚看上了。薛本人气度相貌都不凡,跟着南正安混了好些年,这小姑娘怎么能挡得住他那些招术的攻势。
他们结婚时,南正安夫妇还出席过婚礼。
廖嫋冲她打个招呼,见她挨着薛志刚坐了,便也挨着南志林坐下。那两小子,跟阿姨另开了一小桌。把适合给孩子吃的菜放那边。
权涛指挥餐厨和手下人张罗,一边自己也坐在这桌下首。
这些人都是能喝点酒的。桌上摆了不少瓶茅台、五粮液。
这里有两个女士,可廖嫋是不喝酒的,所以給她摆了果汁。
菜式有很多种,私厨现场烧制色香味俱全,一上桌就让人垂涎。就是想满足不同人的喜好和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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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也算半个家宴了。
廖嫋跟这些人也不见外,周末不上班她也就薄施脂粉,穿得随性些。还是不太喜欢寒暄的她认真吃饭,想说话时就说两句,还母性大发地不时去看看两个孩子吃啥。
一侧溪流淙淙。两个小子不是来正经吃饭的。看见水里的小锦鲤就要去抓。阿姨只好牵着他们,人手配一只小鱼网,边捞鱼边喂饭。嫋嫋见了,也吃一会儿饭,就离开餐桌去帮他们捞一会儿鱼。
而南志林,一边跟哥们儿干了杯聊着天、小口喝着酒,一边眼神不时瞟着她。
那眼神里对她的身影,一路追随延展着的喜欢,完全掩饰不住。
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茫茫人海里,找到了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久处不厌、久爱不腻。
这个人身上,有那么多让你心动的闪光点。非她不可。
他想要的喜欢的,除了她有,没有别人能给。
如今他的眼前,有爱人,有亲人,有朋友。
热热闹闹红尘作伴,不孤单。
*
32岁的薛志刚,现在是集团的副总裁,可比盛楠在南氏的资历深,盛楠还得尊着点他呢。盛楠看着他旁边坐着的媳妇张清照,心想嫋姐不爱搭理人,逗逗这小嫂子也行啊。
于是端起杯想跟张清照喝一个。
薛志刚一手按住媳妇面前的杯子,不让倒酒,护妻气势满满。但跟大家却是笑着解释,“怀孕了,怀孕了。”
“哎呀,恭喜恭喜啊。”
又添小家伙了。大家纷纷让薛志刚举杯,他也乐呵呵地来者不拒。
廖嫋淡淡地看着张清照,也说了句,“恭喜啊。”
又对薛志刚说,“有啥需要的没,我那边还有做保健补充营养剂的呢。”
薛志刚笑着谢过。
*
薛志刚是老人了,从南正安把她从前夫那里夺回来时,就一路知情。现在看着眼前她跟南志林这有点儿夫唱妇随的般配,心里感慨。
确实,她只有再嫁南志林,才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说之前南哥对嫋姐的宠,是无条件的纵容、无底线的惯着、依着。惯着她飞扬跋扈又有些任性的脾气。
那南志林对她的宠,可真是有方法有手段的。
南志林不像南正安,这辈子只爱过廖嫋一个。他历人无数,对付女人可太厉害了。
嫋姐在他面前,现在总有种让这帮男人们心里很服帖的感觉,这会儿的形象,可真堪称贤妻良母、温柔似水。
半醉的他,趁着廖嫋下桌去看孩子的功夫,在南志林耳边说了句。
“她跟着你,更漂亮了……还变温柔了……”
南志林身子呆滞了一下。
向女人那边瞅了一眼。
瞬间,浑身激动,热血洋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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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男人们闲聊。
中庭宽阔,以大树为区隔,摆放着六七把舒适的躺椅,错落布置着彩色的遮阳伞。他们纷纷坐下,厨房里备好的茶水纷纷摆出来,让他们都醒醒酒。
两个女人在庭院里另一边,几棵桂花树边有大片的月季花墙,花开团团锦簇。边上有个沙子池,两小子去玩沙子。
她俩坐在旁边凉爽背阴的地方,也说说话。
嫋嫋看着张清照。这姑娘才二十四五岁很年轻,五官挺清秀气质显得有点单纯。22岁刚大学毕业不久,就被30岁出头的薛志刚这种人精拿下,属于那种被老公宠得好好的小娇妻。
仔细看,她的肚子有一点儿显了,想起自己六年前怀孕流产的那个孩子,当时也就一两个月吧。
就问问,“几个月了?”
张清照可是知道她不孕的事的。之前薛志刚叮嘱过她,让别在嫋姐面前主动提这事。今天看着大家都说起来了,也就不避讳。
“快四个月了。”
她看着一旁挖沙子的小兄弟俩。这沙池,是南志林特意整出来的,选的是干净消过毒的白细沙,两孩子就穿着背带小短裤,在里面光脚踩着、不停挥舞着铲子、挥沙如雨地忙活。
“他们可真可爱!”张清照都被那又萌又憨的举动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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嫋嫋看着那俩活宝,因为不停地往脚底堆沙子,一条条小胖腿都陷在沙子里了,拔不出来也动弹不得,也被逗笑了。
南博佑拔不出自己来,立即喊,“叔叔……叔叔!”
现在这里还真有一大堆叔叔,可他喊的那一个,最不想当他叔。
只见他叔戴着一副大墨镜、穿着及膝盖的花短裤、皮肤白皙又有线条力量感的一双大长腿,二郎腿随意翘着,借着酒劲微醺躺在遮阳椅上,正跟身边的哥们儿聊着天。
佳人半醉,风流未减。
听见小孩这声叫唤,移下墨镜抬头冲沙池看了一眼。
又躺下了。
不想动。
一挥手眼神示意,让权涛过去看看。
他也是要休惬意周末的,可不想被两个小子累残。
权涛走过去,把两小子都拔出来。
嫋嫋没这劲儿,只看不动。
*
躺他旁边的盛楠瞅着,低声问。
“……这……还叔叔呢……”
朝沙池努努嘴,“啥时候……改口叫爸爸啊……”
薛志刚凑过来,“不改口也行啊。反正叔叔也是爸,叔父嘛。”
他看一眼志林,“不过,你这速度,确实有些慢了。”
去年南哥出事是9月底,这快一年了,你还没娶呢。
虽然说你俩日子是这么搭伙过着呢,但还是结了婚名正言顺了,大家伙心里更踏实。
她为啥不愿意结婚啊?
怎的,是前面结过两次、整出结婚恐惧症了?
不是?
那……得想想办法啊。
*
“还有,听说南哥的资产处理,她也不管不顾?”
李思捷是管集团财务的。他知道内情。
“是啊,英国、美国都有地产。地税、房产税、房屋保险、持有费用这些,汤信都在交、在办。还有些企业股权。那些商业地产处理起来,更麻烦些。”
“不过好在曲丛生在美国,有很多事他能照应。”
曲丛生,既往南正安的大管家。现已在美国定居。日常管理南正安在美国的资产、以及他私人入股的公司等事宜。
南正安这次没有骨灰的葬礼,南志林也没把他叫回来。让曲丛生留美处理那边所有事宜。
南志林点点头,又去看那抹身影。
那个悠哉悠哉活着也不走心、连儿子都与我无瓜的样子,让她出国远行、跑一趟办各种确权继承手续,容易吗?
况且最近刚跑路被他找回来。
男人郁闷地想想,此事先不提。
她的性子就是,这些东西我原本都不需要、是身外之物,你愿意放在我身上、塞我手里随你便,但是万一掉地上的话,我绝对不弯腰收拾、不整理。
你说,拿这种性子的女人,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