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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渴吗?”
不不不,不渴了。
渴死我也不喝了。
不知道他除了这个,后面还会用什么手段整治收拾她。
她有点怕了。
在南正安那儿,可从来没受过这些气。
这个年轻的男人,这个混蛋,他……
太……可怕了。
*
“还不想要他吗?!”
见她不语,年轻男人的浓眉一棱,提高了声音。眼神也有点阴狠。
“还想吃药打掉他是不是?”
*
女人真是怕了他。
她昨天一气之下撂了狠话。看来又把他惹急了。
既往也有斗不过他哥的时候,除了示弱没有什么办法。她回顾了一下最近的几次交锋,这个男人明显做事比他哥更狠厉、更有手段。
让她以为自己成功地吃了药。
可竟然那是假药。
他……
什么事都做在她前面。
这种未卜先知提前布局的能力,确实心思缜密,她怎么跟他斗!
几次以来交手,她都是输人又输阵。输得太惨。
说实话,已经没什么信心了。
她是聪明的。向来会示弱。
当下只好态度软下来,安抚他的冷对。
*
“我不了。”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饥饿感,和并没完全满足的渴感涌上来。她恐惧地想到昨天自己发脾气不吃饭,这家伙就真的把她饿到渴到极点。
他就是能真狠得下心。
这样的手段狠辣,她惹得起嚒。
“我并没有,我也不想,我,……”
怕他不信,又语无伦次地急切解释,
“我没有不要他,我,只是想去美国读书,……”
“那是我小时候的梦想,这么多年,现在这么接近了,我……不愿意他影响我……”
*
什么没想,什么不想,都是鬼话。
可恶!
要是自己没提前防范,那真的堕胎药,她早吃下去了。现在,事情又会是什么样子!
想到那可怕的后果,沉默的男人眼睛死死盯着她,看她笨拙地对自己解释着,虽然理由听上去并没有那么充分,但他心上那并不牢固的一点点坚冰,还是一遇着水,就已经开始渐渐融化。
他的黑眸变得深沉,盯着她的脸,语气有种不甘心的咬牙切齿。
*
“那你爱我吗?”
“你真心爱我吗?”
“把我当做你的男人吗?”
“我……”女人被他连续逼问地一怔。
看着那双黑得填满了重重乌云,仿佛马上会因为她的回答有一点儿不如他的意,狂暴就会席卷而来,有破坏和威胁力的眸子,她下意识地就答,
“爱……”
她爱。
刚才,她……
她就用这张嘴,至少”服侍”了他半个小时。
都被整治成这样了,再说不爱,她敢嚒。
男人深深地看着她。女人那双黑亮水汪汪眸子里面坦坦荡荡的。现在没有欺骗、没有对抗、也没有狠心,一览无余地温温柔柔、清澈见底。
心上软软的,把她捞起来抱在怀里。亲吻她的脸和额头。
亲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说。
“跟我结婚。生下他。我跟你一起去美国。”
“啊?”这下廖嫋有点惊讶。
听见他说。“我的课程,跟你几乎同步。”
“不然呢,”南志林看她一眼,目光有丝得意,“你以为我会留在国内、让你一个人去美国?”
廖嫋默默会意。
凡事都未雨绸缪,这厮心思真深。
*
看着梳洗好了的她,安安静静、情绪稳定地跟着志林总下楼来,权涛表情总算放松了。
昨天南志林那风暴雷霆般的怒意,也是把他吓了一跳。
近身接触这两人也有段日子了,林总对她,可从来没发过那么大的火。以前再气,也是笑笑就过去了。
昨天那阵势,差点要动手。
做为男人,他也理解。
费那么多心思、那么大劲儿去爱的女人,最后要自作主张打掉自己、好不容易让她怀上的孩子。
这点,做为男人,他也挺林总。
嫂子太不像话了。
当然,他对着这两人,可没敢这么想。躬身示意,赶紧去院子外站着了。
*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刚做好的四菜一汤。
很久没进食了,她可是不禁饿的人。做的都是好消化的,也是她爱吃的。
他不饿,这都是给她准备的。
看着女人有点慌不择食地夹菜,着急往嘴里塞。男人又觉可爱又是好笑,拍拍她的背,让她慢点。又用小碗盛了汤,给她小口吹着晾凉。
还是那句话:
孩子不吃饭?
没关系。饿几顿就好了。
男人突然觉得,明明自己岁数小、是弟弟,怎么就把这个能当姐姐的女人,当成孩子养了?
越跟她在一起,喜欢的心就越按捺不住、忍不住地把她当小女孩儿宠。
他南志林,何时就有了这个放在心尖上、再也下不去的冤家?
南家的男人啊,真是被她吃得死死的。
说到“吃”字,精虫上脑的男人英俊白皙的脸庞上,涌现一抹不自然的嫩红。
刚才,她“吃”他,吃得确实好爽啊……
在院外的权涛,偷偷往里瞄了一眼,刚好看见那冷面阎罗王的脸上,甜腻又宠溺的那个表情。
诶耶,鸡皮疙瘩真是能掉一地。
*
廖嫋这个女人,终于活在了南志林的阴影下。
一众旧臣看着,难免对南志林佩服得五体投地。夸他有手段。
因为,当初廖嫋多嚣张、跋扈啊,动不动发脾气,不想干的事,若强摁牛头喝水、这牛能撂蹄子跑了也不干。
南哥又宠她,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干的、都依着她,这些老臣有时都被她气得牙痒痒、但没一个惹得起她。
但现在,这头犟牛,不是被南志林治理得服服帖帖嚒。
南志林出席会议、外出、公干,想要廖嫋一起,廖嫋必在他身侧乖乖跟着。
之前南正安有次集团开会要她参加,廖嫋不高兴、当着大家的面就撂挑子了。至于跟着南哥去国外去外地出差,她才不呢,你绑都没法绑她去机场。
现在,南志林要做决策,廖嫋就投赞成票。
之前南哥要做事情,廖嫋如果不同意,那可是背后使绊子、当面说反对的那位。她不让干的,南哥最后都得让步。
这一点其实众人误会了,廖嫋当初之所以反对南正安做的一些事,就是为了南丰彻底转型、不沾惹既往黑色生意。
不像现在,光明正大的市场竞争环境,南志林的决策,和她所想的,没有太大冲突。
无论怎样,现在这夫唱妇随的样子,很让老臣们安心。也顺带着把南志林捧得高高的。
如今,这对儿的婚礼,就在眼前了。
*
南志林没再限制廖嫋上班上课。
他在陈同光建议下,攻读了孕妇心理生理学,学了不少知识。
让他的女人开心、心情舒畅也很重要。
廖嫋跟着他一起上班上学,相比把她留在家里,他每天反而能时刻看到她、监督她好好吃饭。
只是他把她的工作量降到最低。两个子公司的副总都开了会,深刻领会了集团CEO的意图。
就是 :谁也不要累到廖总、让她为工作操心。但,又不能让她没有事情做,没有存在感。
众人均琢磨了一下各自的领域,对“把握分寸”这个词进行了充分思考。
……
阳光明媚清风徐来的天气,南志林就会拉着廖嫋去顶楼散步、晒太阳。南丰大厦顶楼,这一周原本的露台小花园进行了围栏加固和整修,调整了绿化布置,也对员工开放。
至于上课,有臧毅和陆不离随护,南志林也在陪着,倒是没再让女人有多反感。
工作很少,就专心学业,压力不大。
……
在廖嫋显怀以前,婚礼要办了。
不然,这个臭美的大姑娘,会嫌弃穿婚纱的样子不好看,又闹情绪。
即使,要在隆冬腊月的12月办婚礼,南志林也等不到次年、春暖花开时了。
他要早早定下名分,让他儿子,生在受法律保护的婚姻之下。
对盛楠来说,从年初给志林总献药开始到现在,他期盼已久的用武之地总算要施展了。
筹备工作之前早准备得七七八八。传媒公司的员工训练有素,落实起来毫不复杂。
在孕期六十多天时,廖嫋终于迎来了她人生的第三个婚礼。
这是廖嫋第三次出嫁。抱歉,她不得不想象着西式婚礼里主婚人问的那句话。
“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能不离不弃终身不离开直到永远吗?”
永远有多远?
生命的尽头算远么?
什么叫不离不弃?
白天龙走了,南正安离开了。
眼前的南志林,又能伴她多久?……
*
相对于廖嫋对人生成熟深刻的思考,这,却是南志林的第一次婚礼。
他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激动。
他每天睡前,怀里搂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望着天花板,脸上都能笑出花来。
廖嫋心中的疙瘩解开,又凡事都依着他。曾张牙舞爪的桀骜,现在在他身边温柔如水。
那种自然而然的温柔依顺,让他心头喜欢得,简直不知该怎么疼她才好。
真是还未结婚,就先度了蜜月。
南正安之前做事情的人马,现在确实在他手里。忠心十几年的这帮人,对南正安言传身教出来的南志林,还是很认可的。
马征,这个九几年从陕西开始,就跟着南正安打拼的岁数最大的,追随他一路从新疆到北京的元老,目前是南丰地产的分管总。
南丰地产,在集团内并不被重视,甚至都上不得台面。
因为南正安一开始的布局,就是高科技、航空航天精密仪器等电子产业。
之所以布局地产,并不是进行房地产项目开发盈利,还是为了洗钱需要。将大量来自跨国生意需清洗的资金,通过国内的地产买卖,沉淀下来成为固定资产。
南丰掌握的房地产商业地产等固定资产,随着目前国内房地产的大幅增值,以及货币通胀预期,已逼近百亿。
而南丰地产目前真正的实务,是拆迁。
协助国内大型开发商进行拆迁项目实施,分房地产开发的一杯羹。
很明显,里面的员工,都来自马征带出来的兄弟。如今夜总会等生意不景气,很多兄弟就转行到了他那里,也有一部分分流到了安保公司。
可以想象,这样的一支拆迁队伍鱼龙混杂,是怎样的“精锐”之师。
今天,就来了不少人。
*
在怀柔雁栖湖最大的度假村,婚礼如期举办。
因为廖嫋是孕期前三个月,且之前曾经历忧思、禁食、大哭、大怒,多少也够折腾,南志林实在担心她的身子,就免了很多繁文缛节。
邀请的并不全是社会名流、商务伙伴,这部分人只是少少邀请了些。当然里面也有祝青澜,以及个别她金融业叫得出名字的同行。
祝青澜接到了请柬,出于某种莫名的因,却并未出席,送了一份不小的贺礼。
他还是没有女朋友,一是习惯了单身的自由。二是没再遇到一个人、能令自己怦然心动。
偏偏让他曾心动的那个,果然,要结婚了。
他才不想去……
心酸。
*
按南志林的安排,来现场出席婚礼的,更多的是让廖嫋感到熟悉和舒适的南丰自己人。
可这些自己人里面,偏偏有不少是几年前见证过她和南正安婚礼的人。
此刻看见她又与其弟南志林成婚。不得不说,时隔几年这第二次要当众宣誓、秀恩爱的婚礼,让他们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薛志刚之流,对他俩的事知根知底,自是衷心祝福。马征看着这个弟妹,再婚了还是个弟妹,也乐呵呵地合不拢嘴。
可是,对有些人来说,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