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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31 周五，暗夜之吻
“Halloween”更准确的中文翻译为“万圣节前夜”。
华灯初上，身着奇装异服的民众，从四面八方汇聚到美国洛杉矶圣莫尼卡大道，开始庆祝一年一度的传统节日——万圣节。
在西好莱坞地区举行的狂欢活动，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万圣节庆祝活动，也是南加州仅次于每年元旦、在帕萨迪纳市举行的玫瑰花车巡游的第二大节庆活动。
*
南志林和臧毅、陆不离，夜幕降临时分，一起出发了，去看大狂欢。
他们三个大男人，既想感受美国节庆文化，又根本不怕那些恐怖布景。
嫋嫋以前多次出国，在意大利、欧洲，均看过类似游行。她又不是那些年轻女孩子，会对这个充满好奇和猎奇心态。
况且，身处好莱坞，各种恐怖片中的人物和造型会纷纷“登场”，在整个街道的暗夜里游荡。
比如张着血盆大口的吸血鬼、长着鹰钩鼻子的女巫。
还有缠满裹尸布的僵尸等传统“恶鬼”，不时出现在游人面前，把没有心理准备的人们吓得连声惊叫。
嫋嫋对这种鬼节的恐怖文化丝毫没有兴趣，这也不符合她的心理审美。
反而去看了，会产生心理不适和阴影。
*
臧毅他们在美国的生活，几乎是没有任何休息日的概念，校园内全天候陪伴。周末管家做饭。
夫妇俩对他和陆不离，在异国他乡相处得像亲人一般。
美国总共也没几个全国假日，有大型游行活动的就更少了。
而这段日子，日日平安无事，就当放个假，也得让臧毅他们去看看、感受美国文化。
*
图书馆里，廖嫋眼前的书桌上，放了一本厚书。
离交给Sandy教授的实习论文时限没多久了。她要尽快查完资料、写好细节。
而万圣节之夜，无论是本土美国人，还是来的外国人，都好奇并热衷这个活动。
像廖嫋这样，今夜还留在学校刻苦学习的，本来就不多。
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室内小型图书厅，到处都是皮质的小沙发座椅。很温馨。
嫋嫋对此地很熟悉，经常会落座流连。
拿起一本书，就可以舒适地阅读好久。
唯一的遗憾是，小图书厅是这个大图书馆的侧厅，空间相对封闭，没有对外的窗户。
*
突然，停电了。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等适应了黑暗，嫋嫋缓缓站起来，回忆出口在哪里，想凭着印象走到门口去。
但她刚走几步，前面那个方向、几米处的立墙上，突然幽暗灯光闪烁，出现如同恶鬼一般的一个人形布偶。
是好莱坞电影里的那种僵尸。惨白的脸、面部流血，长舌和长发垂下。
嫋嫋被吓了一跳，叫了一声，“呀！”。
几乎立即就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定定神，今天可是万圣节前夜。
是谁，在这里搞恶作剧?
*
刚才看书太入神，也没注意到馆里是否还有别人。
她怯怯地喊了一句。
“Hello！”
“有人吗？”Anyone else？
一片寂静，没有人。
她不敢往那道门的方向去了。
后面应该还有一道门。
嫋嫋害怕地、拿着手机慢慢向后退，一步一步地轻轻挪移，直到最后抵上……
一个温热的身体。
两只似铁箍般的胳臂，瞬间、迅速有力地笼罩环围而来，分别勒在她腰腹和胸膛上，让她动弹不得。
钳制她胸膛上那只胳膊，伸出一只有力量的宽大手掌，精准地覆在她脖子上，五指缓缓地收紧。
一条强健有力的大长腿，直接别在她的双腿前，将她整个人都完全摁住。卡在身后人的身体曲线内，如藤蔓缠绕般，与他贴得极紧。
*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的声音高高在上，来自头顶上方。
喉间深处发出的声音很粗噶，甚至有点野性。
说的是中文，很标准，但隐隐地、带着点说不出的外国口音。
“廖小姐。”
“不要动。”
嫋嫋即使想动，这情况，也一点儿也动不了。
*
她脑子里如烟花般炸开！
完了，被人劫持了。
这是，遇上校园暴力事件了？
南志林的家庭教育很成功，早提醒过她，美国大学校园，可能会出各种事件。包括，对女生的性侵犯。
这个男人是谁？他想做什么？
*
无论是谁。
对她此刻这样的举动，都说明了: 对方不但认识她，还想图谋不轨。
她见对方说的是中文，还知道她姓廖。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影像的回忆。
在校同学里，中国男生，或者是华裔，身高如此高?
高她一个头，+20公分，190?
中国男生? 都有谁？
完全想不起来，没有印象。
黑暗中视觉蒙蔽，但她嗅觉灵敏，对气味敏感。可男人身上也没有别的气味，气息干净清冽，但，雄性的侵略味道很浓。
他的身体热度很高，热热的甚至有点烫。
*
她知道此时、不能动。
不只是听男人的话不动，而是她自己、一点儿也都不想动。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男人呼吸的频度和热度，都在变化，她若再动，就更刺激他了。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
她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心跳，一声一声，强劲有力，如在擂重鼓一般。
*
身后的人，却一直没有动作。
只这样紧紧贴紧她。
仿佛只是想抱着她、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和拥有一般。
她抑制了狂烈的心跳，降低了语言的温度，用中文冷静道。
“别伤害我。”
“有话好好说。”
*
是的，她被劫持了。
但是，挣扎，是最没用的反抗。
此刻，只有冷静，是唯一办法。
想想如何借机脱身。
男人身子微微一僵，黑暗中却是唇角微翘，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目的达到。
她回应说了中文，就是以为他是中国人了。对接下来的角色扮演，顿时充满了期待。
他抱她之前，刚刚摘掉夜视眼镜，靠着后面的墙。
此时低下头，声音越发贴近她耳畔。覆在她脖颈上的几根手指，微微用力。
“我，轻易就能拧断你的脖子。”
那声音干净却富有磁性，竟然很好听。嫋嫋觉得仿佛有点熟悉。但此刻哪里容她细想。
*
她虽一动不动，但感觉到他移走那条大长腿，放开对她双腿的钳制。
又是很粗重的口音。
“从你入学，我就关注你了。”
嫋嫋的心跳，有了更强烈的节奏。在剧烈地“砰-砰-”着，胸口也遏制不住地起伏。
男人的结实的胳膊，都感受到了那种变化的力度，似被她的力量击打着。
看来，她虽然努力保持冷静，但直接的生理反应，还是表达出内心的恐惧。
他心中一动。
不要吓到她。他也不想惊吓她。
手指放松，缓缓、温柔地抚摩她的脖颈。皮肤光滑细腻，手感温暖，他一下一下，上下轻抚，闭上眼睛感受了好一会儿，下面早已起了变化。
他低头，声音几乎是在她耳边。
“按我说的做。”
手指和胳膊又再收紧，一丝一丝地施加着压力、威胁着。
“懂吗？”
*
男人不止高大，还很有力量，胸膛深阔坚硬，肌肉硬邦邦的又线条分明。
那种昭然若揭的力道，嫋嫋觉得，若他再用点力气，搞不好，不只是脖子，她的腰骨和肋骨，都会断掉。
嫋嫋连点头都做不到，只有轻轻吐声。
“好，不要伤害我。”
我合作。
瞬间，整个她就被换了个方向，她面对着他，胸膛紧紧贴着他的。
他五指扼着她的后颈，指尖，陷在她柔软的头发里。
几道枷锁重又上身。
她的胳膊只能放在他腰侧。
他心底里的满足，化作一丝无声的喟叹，消逝在胸膛之内。
*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自头顶飘下两个字。
“亲我。”
这……
*
嫋嫋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刚才的预感，马上就要成为现实了。不行，她不想动。
可是她腰上，后背上，加大力度的手掌，此时却将她狠狠摁在他身体里。丝毫动弹不得。
如一只猫被拎住了后颈要害。她后脖颈和脑袋都被那只宽大手掌捏握着，脑袋都不能自主动弹，她没得选。
她被动地微仰起头，去迎接他低头落下的唇。
她微张的嘴唇，被一双火热又滚烫的唇烫下。很快，被强势的舌探入，卷裹。
她，是这么甜美。即使在黑暗中，他竟然完全可以想象，她柔嫩的双唇，此刻就像花朵的蓓蕾一样绽开。
和他想象了很久的味道……一模一样。
*
吻得太强势太用力了。男人仿佛要将一种什么积聚了数年的情感，都倾注在这一刻。
她想挣扎推开他，抬起的双臂却只能放在他腰上。
这被动的挣扎，反而双臂跟他又有了直接接触，似拥抱了他一般，刺激得他吻的更深。
一股从未有过的电流穿过她的身体，几乎在一瞬间脑海一片空白。
她身子轻软了下来，没再抵抗。
而他，唇间也降了些力度，变得温柔又缠绵，一次次地吮吻她的小舌挑起、嬉戏、交缠，如带动她在大自然里轻舞一般。
如阳光下与她丛林草地间追逐嬉戏，暗夜星光中与她十指紧扣纠缠……
他抓握的手指也放松了，掌心稳稳地托着她的后脑，让她全部靠在自己身上、被他支撑，任由他的气息倾注相融、辗转交织。
嫋嫋明显感觉到某处硬硬的，顶着自己。但她又哪里能动。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静默深刻到，如滴水穿石。
一分钟 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他不停。
边温柔地吻，一双手掌带着滚烫的热度，如熨斗一般，在缓慢细致地熨烫着这柔软躯体的每一分、每一寸。流连不舍、细致入微。
透过肌肤去感受她后背每一根骨。脊柱骨，腰骨、尾椎至臀。
把她的每一寸柔软都握在掌心里，仿佛这样，
……就能掌握住他们的命运。
温柔，却又克制。
十分不舍，却又纵意缠绵。
没有更深的动作。
只是吻。
*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被放开。
男人轻喘着气，额头下压，抵着她的脑门。鼻息喷薄而出的热度，依然滚烫热烈。
两个人一遇到新鲜空气，都在急促地呼吸着。胸口剧烈起伏。
嫋嫋感觉到自己从溺水窒息的状态，一点一点恢复了生机、活了过来。
又是一分钟 两分钟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
许久，在安静的空气里，热度渐渐平息。
*
嫋嫋不敢说话。
目前平静的局势是如此难得，她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再发出。生怕再次刺激了对方。
可对方就那样，浅浅拥抱着她。用胸膛和胳膊禁锢着她，却没那么用力，也不紧勒。
再没有任何动作。
黑暗中，两个人的呼吸一样地……慢慢地……平静。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莫名的宁静。
却不再是恐怖的黑暗，也不再是让她恐惧的想象。有一刻，她甚至觉得，在这个幽闭黑暗的空间，有一个带着热气的大活人，而不是“鬼”，在她身边。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安全感。
她突然被这古怪的念头吓了一跳。
她怎么会怎么想?
怎么应该这么想?！
是被害妄想症了嚒，是忘了刚才这男人、对她做了什么嚒！
他强吻了她！
还，那么久……
直到现在，还没放。
*
她压抑住脑海里所有闪过的天马行空。继续静默。
又过了一会儿。
他松开了对她所有的钳制。牵着她的手，带她到旁边座椅上，扶着她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动作竟然小心翼翼、温柔得很，像是怕她会磕到哪里。
接着，男人离开，脚步轻微几不可闻，似乎走向了别处。
嫋嫋微微战栗着身子，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但通过刚才的举动，她有感觉，男人并不想用暴力伤害她、或如他话语威胁那样，掐死她。
如果他想。
刚才，是最好的机会。
*
她在黑暗中等啊等，空气里安静得，仿佛只有她一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原本的恐惧和不安，也慢慢地，沉寂平静了下来。
刚才，手机不知落在了哪里，她也不敢再站起来、去找。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到了那处微弱的亮光，摸索着过去接起。
是南志林。
*
“嫋嫋，Powell图书馆是不是停电了？”
她环视周遭，没有任何动静。
她掩藏住那丝恐惧。一是不想让志林察觉，二是，今晚的事，怎么对他讲。说自己停电时，被一个陌生的中国男生强吻了吗？
南志林还不得疯了。
他已经够忙够累的了，不要再让他杯弓蛇影，自相惊扰。
她语气平静地说。“是停了。”
“万圣节，这帮人果然搞事情。”南志林无奈地说着。
“等一下。我们马上到。去接你。”
*
挂了电话。她用手机微弱的光芒打量四周。
的确没人，连气味，一点儿热度、气息，都没有。
她安心了些。
那人应该走了。
与此同时，图书馆的灯光，亮了。供电恢复了。
她后怕地看了一眼周遭，赶紧跑到桌子那里，收拾了所有的书本纸张，一股脑地塞进包里，拎起包就往门外跑。
她长记性了。
以后，不能再单独在校园内了！
美国校园，真的不安全！
*
那个人一定是校园内、很关注她的、华裔男学生。
不管他是谁，以后，都不会再有遇见她落单的机会了！
她需要臧毅！
臧毅以后要好好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