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爱十年 下》二十七 虐爱无痕

二十七 虐爱无痕

1

他纹丝不动。

即使对我的瞪视、暗示他也视而不见。

雷打不动的身躯。似有若无、轻描淡写的斜视,玩味着我神色间的不安。

太令我尴尬。

想起刚才,不由有点羞恼,“他们是谁?!你为什么说我是你太太?”

他听完,眼底沉暗、流露出一丝丝危险。

“若你,想把一女共事二夫进行到底,我当然乐意帮忙!”

如幸灾乐祸般嘴角扬起,那诡异笑容仿佛预示着、浪涛灭顶的灾难。

“我已经快被你训练成功了。现在已经不再介意——”

“和另一个男人分享。”

彻底的无赖。我一跺脚背过身去,打算速战速决换了。刚脱下上衣,身后他一步上来,将我拥住不放。

用不可思议的力量钳制住我。巧妙地、几乎瞬间将我的衣服剥光。我被一丝不挂地放在床上。

“你要干嘛?”

“欣赏。”

他嘴角漾起邪魅,打量我因骤冷、微微颤抖的身子。

“你这样,叫我怎么做君子呢?”

他轻轻俯下身,撑住双臂面对我。

因为离了海风,空气不再剧烈地流动。我的眼鼻前满是他气味。他暗暗、稳稳地下压身子,直到完整地覆上我。

“你要干嘛,”他这明目张胆的姿势,让我担心,不由出口责备。我有孩子,他答应过不碰我的。

“我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对你轻易许诺,”

他带着邪笑吻我的耳垂,“君子一言九鼎。”

“可我、现在只想做个小人……”

“不然,先让你骂个痛快好了。”他笑得更为邪气,“骂得越凶,我越觉得我这小人做得,问心无愧……”

他不说话了。用铺天盖地的唇吻,去撩拨我的情欲。我所有的敏感,他读过一次就不忘,完全记住了那些细节。敏感的耳垂、纤细的足踝、半开半闭的唇、微微眯上的眼睛,都无法逃脱他热烈的欲望求索。

无法自主的呼吸和呢喃,本源于自己身体,全被他掌握了去。

内心充盈着无法自主的激情、难以克制的情欲。

这么多年,他真的没有过别的女人吗?

为何他这么轻车熟路、深谙于此,对我有匪夷所思的控制力?

他用无比的温柔来麻醉我,懂得我身体最热烈、难以克制的需要。那种渴望和满足,充盈满每一个毛孔,连呼吸都带着旖旎的、回荡九天的热度。双颊染上红晕,呼吸在他的引导下渐变得热烈,双手握上他的双臂,力度却柔弱无比。

他轻握我的双手,放置枕上。一手是刻意隐忍的钳制,一手却是暗含抚慰、肆意抚摩所有柔嫩的肌肤。他的五官七情,都只为我而动。那和我一样迷醉的眼中,有一个不羁的灵魂。

他就要这样占有我。让我的身体和心,都完完整整地属于他,没有一丝残缺和缝隙,满心满眼为他情动。

他满意地看着我的迷醉表情,直起身脱掉衣物。

我慌乱地打算坐起,“不要这样,我还有孩子。”

他笑得邪魅,带了几分冷酷的坚持。

大掌轻轻用力,压住我的身躯,“放心,我伤不到他。”

他紧抱住我,巨大的侵略者长驱而入。那紧窒令他忘情地发出呢喃般的低吼,在我脖颈印下一处处磨砺般的吻痕。充满极强占有意味的欲望,笼罩了虚弱不堪的灵魂。

他不会给我留时间去思索。

他出奇地执着——只要我。

连思维都要完整属于他的、我。

 

我做梦了,象婴儿在母亲子宫里的感觉。

耳边似乎有液体撞击固体的声音,而我在水中轻柔地飘荡摇晃。

一个女人,也许是我的母亲,带着怜惜和悲悯,用温柔的双眸透视般地凝神看我。

我那么自由,似乎有力量飞翔,但只有稚嫩的两手。手里,什么都没有。

在安静的空气中呼吸。再没有热烈的情绪让我激动。

四周是温暖舒适的,让人忍不住昏昏欲睡。我懒懒地躺着,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我不会游泳,没有过畅游海洋的感觉,所以我是沉船的逃生者,在被淹没的绝望里,漂流耗尽了力,被海浪以浩瀚、无形的力量推回沙滩,象行尸走肉般地,贪婪持续着喘息。

我要死了吗?

但好像又不是。

那么血腥绝望,仅仅是我脑海闪过的一个念头。

冥冥中,又有一种宽广的力量环住了我。那在梦中都不觉得陌生的语气,在温柔唤着,“然然——”

一双唇吻着我的脸,呼吸温暖,在我脸侧徜徉,

“就这样,像这样抱着我——”

“跟我走,——”

2

我睁开眼睛,发现正赤裸地躺在他怀里。

距离他很近,他宽阔的肩背象座目光无法翻越的大山。

我眼珠左溜右转,也越不过他强健的胸肌。

他原本握着我的手,正在嘴边蹭吻。见我醒的那瞬,趁着懵懂,恶作剧般地将我的手指放入齿间,轻轻啮咬。陡然亮灼的目光,特别像狼渴望噬血般的兽性。

那微妙的触觉漾在他的唇角。对上我微睁的双目,他挪过来,让我靠他更紧密。

我内心中有剧烈的怒意要喷薄欲出,可是没有体力。

余光瞥向周围,感到已不在那游艇内。虽然视线被他禁锢,但第六感能察觉端倪。空气里漾着好闻的香味,让我慵懒不已。

“累的话再睡一会儿。”

他紧贴着我,语气里遍布柔情。

“尽量去喜欢这味道,它能安神。”

这转变真是一瞬间,从野兽般的掠夺,到能掐出水来的温柔。

我觉得我越来越不懂他了。完全是可怕的未知,天外飞仙也不及他深奥难解。

“你真让我失望。”

这份愤怒因为没体力的缘故,变成无关痛痒的呻吟。

“我知道你不喜欢,然然,”

他以掌撑脸,认真审视我,“不过,如果你的身体和你的心一样、拒绝我,我肯定也不会失去自制。”

不禁黯然。

鱼水之欢。

不由自主沉溺的、又不是只他一个。

他脸上暗暗现出一抹不自信的悲伤,“我该谢谢老天。他让我得到了你的人。至于心,”

他唇边泛起苦笑,“你说会不会,是我这辈子的奢望呢?”

要想让一个男人一辈子记住你,有两种方法,其一是为他殉情;其二是让他永远无法得到自己。的确,这话一针见血。但旧爱重拾,必定是关山难越。

我无奈叹息。“那,我在哪里?怎么不在船上?”

“刚才你太动情,兴奋过度… … ,需要好好休息。”

他的唇在我脸颊轻吻,呼吸仍有久未消弭的热度。

语气里残留着意犹未尽的深意,“我就,先带你回家。”

“回家?”

我大惊,愕然坐起,忘了自己不着寸缕。

 

“嗯?”他浓眉笑成石拱桥的两个弯度,看着我春光泄尽的身体。目光象春犁,瞬间将我上下尘碾了好几遍。

表情难以捉摸。

“Roman有一个嗜好,就是四处收集东方美女全裸的油画。我真该请人为你临摹一幅,然后高价卖给他。”

Roman?是那个游艇上有一面之缘的男人?他是谁?

对那男人身份的好奇探究,只是一念闪过。我现在震惊的是:我在一处陌生的陆地,身处一幢富丽堂皇的大宅。

树叶图案的壁纸装饰,锻铁的扶手椅和照进房间的夕阳余晖,让卧室显得十分温馨。铁艺四柱床对面,是19世纪宫廷风格的壁炉和镜框。壁炉上放着一件取自泰国的佛像雕塑作品。

我清醒过来。我一丝不挂,他如何带我来的?愕然地看他。

他心有灵犀、唇角轻扬,莫名得意。

“好笑吗?我给你裹了张床单。下船,就抱你来了。”

眼底暧昧意味,令人见之可恨。我不高兴、冷冷地开口,“是吗?是哪块裹尸布啊?”

“裹尸布?”他嘴角牵出一丝冷意,“在英国,这个词很不吉利。”

一手温柔地抚向我的发,绕指亵玩、喃喃耳语,“你怎么会死?”

手再向下,不改初衷地抚摩着后背,沉醉地闭着眼睛。光滑的触感令他心无旁骛。“还记得吗?那年你已经死过一次。”

我陷入回忆的惆怅里。的确,我差一点就死去。那么默默无闻、无声无息,只差一点儿,就在流水的涤荡里变得一干二净。

大海热情吞噬一个人的生命时,水面不会有任何的起伏。

他眼底暗暗沉寂,“这一辈子,我都忘不了那种无助和绝望。所以,今后绝不会有那样的事在我面前发生。”

“不过它也预示了一点:你的命和我类似。像我一样,在死亡的阴影里奔走多次,就再也不相信自己会那么容易死,也一定不会有机会死。”

我暗含讥讽,“是吗?连自己的生死都能把握,那你简直就是神。”

“我不是神,也不想做神。我只做你的男人。”

他踢回来一个犀利的对答。

一直被他搂在怀里。那温柔、按摩般地抚触,就没停止过。根本不能指望他会主动给我穿衣服。索性裸着翻身下床,走向窗户。

窗外是英式庭院风格的花园,窗台边有老式锻铁扶手椅上搭着艳丽的东方色彩的椅垫。

“这到底是哪儿?”

“打开你的手机,我教你看电子地图。”

他眼里闪着别有用心的企图,盯着我。

“我要先穿衣服。”

衣不蔽体毕竟不是东方女人的所爱,虽然从艺术欣赏上来说,这不算惊世骇俗。

他飞快地答,“这里,没你的衣服。”

这真正让我惊讶。我还以为,他所有事都准备得环环相扣。不想也会出纰漏。

他扔过来一件明显硕大的男装,用那种很是命令的语气,“穿这个!”

志者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这行为很让我受伤。

他见我按兵不动,居然邪邪一笑。

“真要玩裸体艺术,我也没意见。”

“晚上我带你去个Party,你要敢这么个性,我倒真不介意。”

我气恨地白他一眼,关键时刻他似乎总能比我豁得出去。

那是一件他的衬衫,被我生生穿成了睡裙。

再看他,他的目光落向一侧的胡桃木抽屉柜上,不语。

那是一个带着横竖三列抽屉的柜子,每只抽屉把手俱是金光闪闪。光从亮度来说,定是不菲的珍品,从曲线优雅的风格上,还带点古董的意味。

我当然没浪费太多时间在这家具本身,因为我的手机正在上面的花瓶旁静卧。

我拿起看见上面的未接电话号码,大吃一惊。

是天龙。整整5个!

天,我到底睡了多久?!

我脸色有点发白地盯着他。看见他阴险之极的笑容。他笃定万分、还用恩威并施的语气麻痹我。

“拿来,让我看看是什么蝴蝶招你。”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总是装傻。

见我不动,他从床上一跃而起,逼近我,一手夺了那手机去。

他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神情中现出玩弄之意。

“怎么不回他电话?”

片刻后神情严肃,似要把他觑睨窥视的那个虚伪战栗的我,撕离肉体。

“我最喜欢看你面不改色撒谎的样子。好好想想措辞,让我瞧瞧你这次怎么巧舌如簧。”

我愣住无语。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同样龌龊的事总不能做第二次。

我真的觍颜不敢,当着他的面把谎撒得那么圆润、天衣无缝。

 

空气在我们的僵持中凝固。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像是放我一马般,悠悠发令。

“拿来,我告诉你我们来的路线。”

小小的手机在我手中大材小用,现在总算是千里马遇上伯乐,被慧眼识珠。他左左右右地按几下,就出现了一幅英国的电子地图。

告诉我几个按键的用途,带着一丝明显不屑的笑意。

“不读书、不学习、不进步。科技产品要学会用。像你这样的路痴,世界各地游一圈肯定迷路,还怎么回国?”

这么看不起我?我双瞳蒙上怒气,瞪视他。

他不以为意,回我一句,“瞪我干嘛?”

指着地图,“这是泽西,这是泼特兰角,是离泽西直线距离最短的陆地。游艇适合水域出行,现在,你正在波特兰我们英国的家里。”

“这是什么手机,怎么有这么多功能?”我嘀咕一句,说出心里一直的疑问。

“知道吗?那次我生气,差点把它扔进垃圾桶!”

他赫然地瞪视我,“什么?!”

他眼里真有点愤愤然,显然是压抑自制了好一阵,才没有怒意冲天。

他平静心绪,对我的无知和浅薄,表现出了举世无双的耐心。

“Vertu 是诺基亚下属的品牌,它之所以珍贵,主要系使用单价不菲的上乘材料,除了黄金与不锈钢机壳外,另以真皮围绕背面及侧边,键盘、按键都用了上等红宝石,机身华贵之外,硬度同样兼备。”

“哦,是真正的水淹不坏、扔砸不烂、抡锤不碎的坚强品质。”

我诚恳地加以评价注解。

对珠宝向来没有任何研究,粗看之下,竟不知自己暴殄天物。这富贵气十足的玩意,居然被我仅用来与一个人联系,还漠视它的全球璀璨的功能!甚至,还差点将它扔掉!

“那,这手机值多少钱?”

我侧目看他已不算太差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7万美金。”他用英语说,想是怕刺激我,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漾在嘴角,不过刻意控制不放肆。

我惊得捂住了嘴。

50多万人民币!

就这个小玩意儿!

是的,他的确有理由被我逼疯,因为当我知道这价钱,我自己都要疯了。

50多万人民币!我估计我在大街上要被人抢劫,我肯定会双手奉上这个手机,求爷爷告奶奶的语气哀求抢匪,“求求各位好汉,这手机值50万,肯定比我值钱,你们拿去!你们拿去!”

突然,一种隐隐、不详的预感笼罩了我。

除了我面前的这个人,另一个人一定也知道Vertu的价值。

白天龙。

是的,他一定知道。

他问过我,在哪里买的?

他暗示过我,这手机功能齐备,还猜测探询过它的来历。

天,我居然那么傻,我居然以为他也那么傻。

他原来居然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明白。

他知道我那天是撒谎,说去看岳惠。也知道这手机来历不明。

50多万的手机,我骗他说在大中电器买的,要知道,这样的东西在北京一定是天价的绝品。怎么会出现在平民的电子商场?

我是一个怎样自以为是又愚蠢的女人啊!

心,突然不可思议的纠结起来。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手机,被它突然闪烁的亮光灼伤了眼睛。

太痛了,痛彻心扉。视觉沉暗、黯然无神,毫无战斗力。

3

他盯着我怅然若失的脸,悠悠地开口,“我真想就这样,把你留下,不再回国,不再回到他身边。”

我从无尽的思绪中惊醒,茫然地看向他。

“迷途的小羔羊,别用那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他眼中闪过一丝戏弄,却包含了不舍的怜惜,“下个决定有这么难吗?会让你违背自己的本性,只为了什么见鬼的传统和道德?!”

“你难道不想到处旅行吗?尝试过过你真正梦想的生活?”

他语气里饱含蛊惑,“这世界的无尽璀璨和奇妙,等着你去发掘。”

“你好奇心极强,我打赌:你不会甘于平淡的人生。”

他眼神含着淡淡的不屑,“我为你分析过这场婚姻。”

“白天龙在你生命里,能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奇迹呢?你会跟他白头携老?——”

他低头,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看着我一脸严肃,缓慢吐出,“在你没和我重逢前,——或许。”

他唇紧紧抿起,放了我,走去窗边。夕阳的余晖下,他高大的身形内蕴着沉稳的气质。他向那光芒自觉地眯起了眼,以至于回头看我时,双眼依旧拉得细长。

无法分辨是似笑非笑还是别有深意,那目光漫不经心却很坦白。

“当年我偷偷读过你的日记。字里行间都透出一份与众不同的血液。我喜欢骨子里敢于惊世骇俗的人,虽然你当初的梦想,是当一个可笑的文人或穷酸的作家。”

他嘴角漾起了善意的嘲笑,却惹得我极为不悦。他居然那时候真的看我日记?

从10年前,他就是那么小人吗?

那种窥人隐私、不把我当自然人的行为,只有我妈才做得出来。

“不增加阅历和见识,你如何才能写书育人?冰然,还记得你少年时代的梦想吗?”

“也许你忘了,但我总是记得。我忘不了你读书时,那么投入又信誓旦旦的样子。何时何地,你都保持着柔韧却坚强的希望,总是自信地、坚持自己的与众不同。”

“我曾问过自己:她长大后,到底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会变成可笑的洋娃娃,还是一个让人刮目相看的女人?于是,今日我还在认真地读你,不过显而易见的是,你比以前,更对我有诱惑力。”

“你说过,你的理想和最喜欢做的事,是了解世界上所有的可爱之处和美景,为这个世界留下一点值得怀念和珍惜的东西。每个人一生都是一个故事,不求闻达于诸侯的人,未必过得不快乐随性。你愿意冒险、渴望自己去了解世界,你是一个火一样热烈的女人,偏偏起个名字叫冰然。”

“第一次听到你的英文名字真是好笑,”他不禁莞尔,眼里泛起丝缕的柔情,“你叫Ecis!如果起个法文名会不会叫glace?德文名呢,叫Eis?什么名居然都离不开冰,你知道我有一个晚上无聊,在纸上曾经写下200多个冰字。我在想:它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研究结果呢?”我走近他,盯着他灿烂的双眸问。

“归纳为三个种类,第一种:冰冷。”

他带着怜爱的笑意看我,指抚上我柔软的唇,“虚伪的冰冷。实际上外表和内里,都热情似火。”

“第二种:不易融化、感化。”

他眼中现出深意,“冰的内涵需要好好发掘,它总是以寒气拒人,实则给点温暖,它就力量消弭委顿,再无法拒绝。”

“第三种,是我最觉毛骨耸然的那种,”他拥住我,“万物都有两面性,它融化了可解人饥渴,为人生命中不可缺少的资源;但坚强起来,竟能变成杀人利器。”

“不动声色灭人于无形,说的就是这种状态。”

他好笑地看着我,“登山、爱山的人死在山上;冲浪,爱水的人溺在水里。而我,爱一个女人,会不会最后死在这女人的怀里?”

再毛骨耸然,也没有他们黑社会厉害。我撇撇嘴,对他的谬论不屑而已。

他不以为意,乜斜眼看我,“你蛰伏压抑了那么多年,难道从未想过有一天过纵横四海、云游列国、策马行空、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有种被人看穿心事的悲哀,淡淡生出张牙舞爪的无奈。

咬牙吐出,“你,一定是在诱惑我。”

“人不能赌,但必要博。”

犀利的眼神笼罩来,“我的提议一定深入你心,若你真不喜欢,我诱惑又有何用?”

他轻轻拥住我,夕阳光照下他的脸出奇地灿烂,双瞳亮光深射,“傻丫头,我来告诉你:这世界真知无限,美景无边。不是忙着活,就是急着死。”

“你的追求亦是我的追求。此生我不愿虚度,付出必有收获。我爱的、爱我的万事万物,总要无一不缺。”

“跟我走吧。”

他带着魔鬼般的暗哑嗓音魅惑我,在我耳畔深情而语。

“我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而且,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我会陪着你,一起看,一起走。”

“你疯了?”他是唐吉呵德的再世吗?满脑子的理想和浪漫主义?

“你的巨丰、你的生意怎么办?”

“都不要了,留给志林和弟兄们,离了我,自然有人管。”

我扑上他的身体,抓住他的耳朵使劲地摇晃,想借此知道他现时是否清醒。

他紧紧夺住了我的手,定定地看着我。

时间很久很久。

最后不可遏制内心千愁万绪般地浓眉纠结,似乎内里柔软的心,正被无形的力量揪扯难安。一把将我揽在怀里,我听到他内心深处黯然蕴出的一声叹息。

“如果,我刚才说的一切,真的可以成为现实。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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