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等价交换】

92，
彼得·里奇，与巴菲特、索罗斯齐名。
这是一个传奇的人物，从11岁开始当高尔夫球童、半工半读，最终是一位股票投资家。他曾是富达公司副主席、基金托管人董事会成员之一。
大学中他有目的地专门研究与股票投资有关的学科，却没有选自然科学、数学和财会，更关注社会科学，如历史学、心理学、政治学。不仅如此，他还学习了玄学、认识论、逻辑、宗教和古希腊哲学。
因为廖嫋曾提到过自己数学不好，早期进入金融行业时一度很头疼苦恼。她甚至在现在学MBA相关课程中、涉及的数学逻辑时，也非常费劲。
所以，哈耶克没有邀请巴菲特、索罗斯前来。
他邀请了里奇。
*
这顿午餐在甲板上的户外餐厅展开。
服务人员穿梭不停地奉上各种美食，品质上乘而适量。
从开胃小菜、到瑟蒙德里龙虾、伊朗阿尔玛斯鱼子酱、日本和牛煎牛排、美味和有独特香气的白松露，挪威海胆、熏鲑鱼。一道钻石甜点的原材料是马来西亚椰奶、马达加斯加香草。
到最后，两位男士端起了圣海伦娜拿破仑咖啡。
和这些美好的食物相比，廖嫋最感兴趣的是里奇本人。
巴菲特的投资理念，是追求安全边际价值投资简单业务，注重复利作用。
而里奇更注重扭曲的历史规律，尤其喜欢购买业务恶化时期的周期性公司。他谈到了很多投资心得和建议。
*
廖嫋提到中国的茅台，是非常好的投资标的。这支股票2014年的涨幅是65.88%，里奇先生说，在各国投资市场都有这样的金股，是与各国经济发展特点紧密相关的，即使经历了低速经济发展周期，依然值得关注。
她提到了中国经济周期，没想到里奇也很关注中国市场，虽然早已退休，但偶尔还会参与基金会投资咨询。
里奇说，Ecis ，你数学不好，完全不是从事投资工作的障碍。一个人既往积累的历史和哲学知识，在决策时，能从人性、大局和长期的趋势导向去判断，显然比统计学和数学更有用。
嫋嫋非常惊讶，但是她领悟到了这个重要提示，这种不露声色非常含蓄、但又是有针对性的鼓励，对她非常有效。
这对忘年竟然相谈甚欢。
……
哈耶克做一个安静的旁听者，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狂热的眼神，既似学生般、疯狂在脑海中速记做笔记；又像一个成熟的投资大拿，用本国的投资经验，与这个在市场上奋斗了一辈子的大鳄，像朋友式地聊天。
美食美景、蓝天碧海，惬意无极。
*
送走里奇先生，廖嫋整个人都很疯狂。她坐在游艇甲板的户外阳台上，拿出了笔记本，也不理哈耶克，手指疯狂地敲击键盘，把她当场的回忆、问题、想法、感悟、通通写成备忘录记下来。
这次会面太过突然，她没有带录音笔，甚至从一开始全程全情投入与他现场的谈话，忘了开启手机录音。
哈耶克没有打扰她，他端着半杯咖啡，一边看着远处的海，一边看着身边的她在电脑上奋笔疾书。
阳光落在她脊背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这样一线的极美海景，这个工作狂女孩，却视而不见。
*
他远望过深蓝的海，目光所及的近处，下面第一第二层的甲板上都有恒温游泳池，十几个比基尼金发女孩们戴着墨镜，正在与客人喝香槟、在阳光碧海之下狂欢。
第三层甲板私密到，只有这两个穿正装的男女。可那女孩无视周遭，正在疯狂地思考着。
他幽深的眼眸最终落在她的身上，再也没移开过。……Ecis，比起我对你身体的欲望，我最爱你思想的脉搏，你灵魂的一举一动，我都非常喜欢。……
此刻，他们之间没有财富、地域、宗教信仰、文化的差异，只有同顶一片天、均在投入自己所爱的宁静与默契。
*
一个多小时后，廖嫋合上了笔记本。
这时，从沉浸于极大意外的狂喜中清醒过来，她意识到: 这个BOSS、合伙人，刚才给了她什么。
这次，他给了她想要的，给了她实实在在的惊喜 !
像里奇这样顶级的市场投资人，既往在她的世界里原本不可企及、高不可攀，如今，竟跟她吃了近两个小时的午餐。
不同于既往的半被强迫、各种情境之下无奈为之的选择，这次是她身心投入、完全真心想去拥有的人生”体验”。
她冷静的眼神里，此刻有了柔软的、吞噬包容掉、之前所有负面情绪的，信赖。可是两个多小时以前，她再一次，把他想得那么坏。
带着很质朴的羞赧，她对上他的眼睛。
“哈耶克，谢谢你。”
这一次，她把”先生”这个前缀去了。她清楚地意识到，他们之间已经很熟悉，完全没必要再用称呼去刻意陌生。
他是基金会主席没错，可是以公事身份，他不会给她1.5亿投资款，也不会带她见里奇先生。
*
哈耶克微微一笑，眼神的暖流就像船侧的海水般，缓缓流淌。但说出的话，很煞风景，其中的锋刃，几乎立刻切断了嫋嫋心中油然而生的感激之情。
“Ecis，我付出的，你要还。”
又来了，又是等价交换。
不过这一次，嫋嫋心里既不讽刺冷嘲，也不抵触，倒是觉得有点哭笑不得。
哈耶克的付出与以她的实力能交换的，完全不对等。她根本没有能力还。
因为觉得好笑，她索性耍赖皮了。慧黠地眨眨眼。“那你说，怎么还?”
反正也还不起，你先说说看。
*
“圣诞节假期你很有时间，陪我去趟纽约华尔街吧？”
哦？华尔街?
这又是一个命中她high点的提议。她曾在国内的核心金融区域那条街工作过。她诧异地看着他。
这是，……”让她还”?
还是，让她接着”欠”?
“当然，如果你想去趟北欧，比如丹麦和瑞典，也可以。”哈耶克眼皮微垂，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她既往去过欧洲多国、也是个爱旅游的，足迹已达欧美澳三洲。不过北欧没去过，他监听到的。
*
嫋嫋想了想，南志林大概圣诞节前就要回国，时间上没问题。华尔街 ! 当然，也是她很想去的地方。之前就想过，学期结束的假期最好去一趟。
但是，她要跟他去吗？
她的目光去看远处的海。虽然明明身在碧蓝航线的海上，但此刻她的眼前，却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沼泽。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哪里，前方，也看不到尽头……，脚下松软的泥泞，已淹没到了脚踝。
沼泽的前方，还是沼泽……
她，拔不出来了。
*
委托给双水金融1.5亿美金的投资协议，她签了。
LESSIX财团的亚太中国区投资顾问，她做了。
今天的新头衔，地区分析师团队负责人，她大概率也跑不掉了。
此时此刻，她跟哈耶克更是在一条船上的人。她怎么办？与两年前打算自尽时一般，跳海吗？
不不不，如今的她，一点儿都不想死。有那么多美好、有前途有激情的事，都在等着她做。
那，她要怎么处理和哈耶克的关系？
继续……装傻吗？
*
这个30岁的成熟女人，开启了思索模式。
她静静地坐着看海。此时，一杯红茶放在她手边的茶几上。这是除了水之外，他给的另一种、她不排斥的“饮料”。
“Ecis，在那些行程之前，你应该先付出一点。”
这是又开始了。来讨债的。
“你想要什么？”
嫋嫋抬起头看着他，那双眼眸里仿似闪烁着令人着迷的星辰，他内心深处的秘密如同漆黑的夜空，无人能够窥视其中。
“真诚的感谢，不只靠用嘴说。”
嫋嫋一愣，此话怎讲?
“拥抱，也可以。”
*
哈耶克的眼神淡淡地、扫过那杯茶。像是在把某种思而不决的事情，交给命运和天意的轮盘去赌。
Ecis，我给你选择。
要么喝下这杯茶。
要么，主动拥抱我。
若你喝下茶，我会疯狂地吻你、抱你，当然到时候我决不保证，还能做一个正人君子。
而若你主动拥抱我，只需像朋友一样温柔礼貌。我保证，……，我一定不会发疯。
……
*
廖嫋非常现实地想了几分钟。
哈耶克喜欢她，这是铁板般的事实。他知道自己有丈夫，也从不越雷池一步。他从没强迫过她、帮了她很多次，给了所有她想要的。
这样的男人值得她的敬重。
她拥抱过曲丛生，也亲密接触过臧毅（被扶过、抱过）。有过三个丈夫。男女肌肤接触之防没有那么清晰的界限。她曾视哈耶克为敌人，但他从未对自己有攻击性。
如果，等价交换是、一个他想要的拥抱，像上次在楼顶花园时一样。
没什么不可以。
*
看到她站起来，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哈耶克的心里，简直不知道是该期待还是该失望。
她没有选那杯茶。
不过，一个她对自己、肯发自内心的亲密拥抱，也够了。
他站起来，任由她的双臂伸来、抱住自己。
“哈耶克，谢谢你。”
她依靠在自己怀里、短暂的十几秒钟里，他克制着汹涌澎湃而来的本能，唇瓣颤抖着覆在她的头顶，压抑住想狂吻她的冲动。
他的指尖温柔地抚过、和自己一样的黑色头发。嘴唇轻轻地吻着她的头发。
此刻天高海阔，云淡风轻，海鸥在一侧欢叫盘旋，她在他怀中如此真实深刻如此丰满温暖，他闭上眼睛，周身被一种充实的满足感笼罩。他身在一艘随波逐流的船上；但他的心，已经有一处停靠的港湾。
确认了是她。就是她。
Ecis。
你是我的。在我生命的尽头。
既然你抱了我，那么就不可以、再离开我。
……
*
这艘艇驶回港口，相反方向另一艘游艇正出港。两船错开之际，一位身着白袍的阿拉伯男子坐在甲板户外庭院的沙发上，怀中正抱着一个金发碧眼的比基尼美女。他本来正和这美女情投意合你侬我侬，目光突然瞄见旁侧通过的那艘游艇。
那是哈耶克的艇，既往曾一同出过海。
那一层醒目开阔的甲板上，有一对相拥着的男女。
这个男子立马就站了起来。他走近船舷聚精会神地看。
游艇上那一对儿，不是哈耶克和Ecis，又是谁？
这几天，他根本就不敢派人去跟踪她。想着等这阵子过去了再说。
今天这一对儿身影在眼前一晃。
他就……
这女人真可以的。
有丈夫（据调查有过三个），还能跟哈耶克游艇上拥吻，那姿势，堪比泰坦尼克号上的杰克和露丝……（话说你哪只眼睛看见他们吻了？！明明姿势也不一样的。）
她这么滥情，竟然还高傲得很。这么高傲，就是因为背后勾上了哈耶克？
阿卜杜拉眯起了眼睛。
不行，这个女人，有意思。
我要玩玩。
*

【迪士尼乐园】

93
圣诞节前两天，12月23日。
南志林结束了在IBM争分夺秒的几天顾问项目，准备回国。他对圣诞节这个洋节毫不留恋。因为，回国跟他的亲儿子南问泉，过人生中第一个元旦，更重要。
廖嫋与他的课程不同，本学期会在1月底结束，休一个月，3月初又将再开学。这样一来，这对夫妻算是要分别一个月了。
儿子和妻子只能选择陪一个。但他已经陪了媳妇三个月，此时当然更想去陪儿子。
*
临行前夜，他们依依不舍极尽缠绵，像是要把分别之后一个月的事情做完。两人足足折腾了两个小时，才精疲力竭地拥抱着结束。
对这场分别激战完全有心理预期的某个男人，在监听里几乎听了全程。
他有涵养地沉默着，中间泛起无数次苦涩的意味很想放弃，最终又咬牙坚持，脑海里翻滚着，自己曾经吻过她、亲过她、而她拥抱着自己的各种画面。
嫉妒，被那些一点点的曾经拼凑着、那些短暂温存的回忆，在恰到好处地压制。
热爱，将人性中最阴暗绝望、那些冰冷的角落镀上光明和温暖。在她的世界里，他出现得太晚，假如再早那么几年；或者说，在他的世界里，她也出现得太晚，假如能早那么几年，是不是一切都能不一样……
他还从来没想过强占她，一切，都要等她心甘情愿。
不过，没有必要为已经过去的遗憾纠结。他心中更是有所期待，因为即将开始的纽约之行，一定会让她离他更近……
*
臧毅和陆不离都会留在美国，保护及照料她。一直以来在美的生活都平安无事，南志林目前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他实在是想念南问泉。
次日三人一起把他送到机场。
从此，南家在美、只剩仨人了。
*
加州洛杉矶迪士尼，是世界上第一家迪士尼主题乐园，于1955年开园。有两个园区，其中适合小朋友的乐园，有城堡灯光烟花秀；另一个是冒险乐园更适合大人玩。谢希特早约了廖嫋，圣诞夜当天去迪士尼。
南志林走了，廖嫋对着两个男保镖、自然生活枯燥。因为跟哈耶克的正常交往，她和谢希特的友谊也进一步加深。
两人约在了同一个停车场。
廖嫋下车一看。震惊！
跟着谢希特那辆车的，还有五辆车，车上下来近20个保镖。她看了看自己身边，只有臧毅和陆不离。
这中东公主的排场，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不过廖嫋如果能提前预知到当天会发生的事，就会感慨，这些人真的一点都不算多。
*
廖嫋还不知道，2013年5月，沙特一个王子曾邀请60多名嘉宾将整个巴黎迪斯尼乐园包场，耗费1500万欧元狂欢三天三夜，庆祝自己顺利毕业。
洛杉矶迪士尼在美国本土，至今还未接受过土豪的这种包场。且正值圣诞节假期，被富豪包场了、普通老百姓的孩子们不玩了吗？
今天谢希特带了这么多人，更多的是哈耶克的授意。
他的确不能把迪士尼包场了，但是会给两位女士提供最佳的游玩便利。所有项目不用排队，就算极个别的需要排，也有人去排。最重要的是，安排这么多人，是为了保证她们的安全。
*
两位女士全程high。处处都不用排队，完全沉浸式体验。
像孩子似地逛幽灵公馆。坐在车上看幽灵们吃饭跳舞，体验着神秘诡谲的魔法，各种投影画面。加勒比海盗主题的室内游船漂流，电影还原度很高，可沉浸式体验船战场景。
飞跃地平线是一个极具感官体验的裸眼4D飞行项目。坐在椅子上，通过巨大的球幕，模拟环游世界的感觉。汽车总动员赛车，在有仙人掌的山谷里高速行驶，失重感很强，室内造景非常棒，户外简直1:1还原犹他地貌，有飞跃山丘的感觉。
峡谷漂流，几个人坐在充气船上顺着水流穿越山洞。
廖嫋在国内是带过孩子去游乐园的，这会儿带着谢希特，就像她是个小孩一样。
在园区里吃饭也不用发愁，二十多个保镖直接占据了一间餐厅，将它变为二位女士专用。臧毅和陆不离，也跟公主的这些保镖们混了个脸熟。当然，他们也趁机玩了。
*
晚上9:30，重头戏来了，如果没有体验过乐园照亮天空的令人惊叹的夜间烟花表演，那么地球上最快乐地方的旅程就不算完整。
两个女孩站在了烟花秀的观众台上。最好的位置早就有人给他们准备好了，公主的安保们分散在人群里。美丽的天空烟花和现场音乐的布景，简直太令人激动了。观众也是人山人海，热情沸腾。人人都盯着天空，几乎没人去注意身边在发生什么。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趁着烟花黯淡的瞬间间隙，随意碰了一个女孩的脖颈一下。极快速地、一件黑袍落下，将她从头裹到脚，将身子瘫软的她顺势背在背上，就此穿过人人都在抬头仰望天空的人群。黑袍让她与黑暗融为一体。
观众里有人迅速补上了那个空位。
一分钟后，一直望着天空的谢希特说，“快看，那个，太漂亮了！”
身边没有反应。几秒后她一看旁边的人，不是Ecis。
她，人呢？
*
圣诞之夜的迪士尼，来自全球各地的游客都有，而且为数众多。二十多个人在偌大的园区，想找一个女孩，简直是大海捞针。
臧毅两人起初还以为，廖嫋是临时内急去了附近的洗手间，还特意跑去等和问。十几分钟后才放弃了这种幻想。
游客们纷纷在烟火晚会后离园。
臧毅还不敢先告知南BOSS，怕万一是虚惊一场。另外，南二现在已在国内，就算知道也是鞭长莫及。
不过好在公主的保镖们都非常尽责，一直帮着在园区各个角落找人、好像还在向他们的上级汇报、要增援。
已经到了10点的闭园时间，廖嫋还没有出现。
*
臧毅自从来美国，空有一身武艺，至今连枪都没动过。
他在这儿干得最血腥暴力的事儿，就是杀了几只鸡，给廖BOSS炖汤。
如今，廖嫋明确被定义为失踪，他简直是疯了。他想起了曲丛生，虽然公主的保镖一直没放弃寻找、且很努力，但是曲丛生是南家的自己人。他立即给他曲哥打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园区外开来了近十辆MiniVan，这是种大型车，每辆可以坐七八人，车上一共下来了约几十人。他们由几人带领，分成几个小队，迅速进入园区。手中的对讲机不断地沟通交流着互相的位置和情况，像是训练有素。
三十分钟后，曲丛生带了十几个人，也在园区门口附近搜寻、在停车场查找可疑车辆。
哪里都没有廖嫋的身影。此时园区的游客已经走光了。
臧毅几乎是像他妈妈去世那天一样，蹲在地上、想嚎啕大哭。
做为保镖，他曾经英雄无用武之地。但BOSS刚刚在回国前、对他委以重任，他就把嫋姐丢了。
并且他有预感，此次，一定是出事了！！嫋姐决不是自己逃跑的！
*
哈耶克接到廖嫋消失的汇报时，也是一惊。
没有什么消息，会比这个消息更让他不安。他了解自己的安保团队，一旦用“消失”来形容，说明事情已经确定、很严重了。他毫不犹豫地派出了增援的搜索团队。
每隔几分钟的汇报传来，他的眉头都锁得更紧。
桑赫斯在一旁，也是表情严肃。他从刚开始的略微怀疑，一直听到最后终于确定。
ECIS小姐，真的在迪士尼乐园里、失踪了。
*
不仅如此，哈耶克了解到，廖嫋的保镖联系的那个朋友曲丛生，已经在附近的几大停车场开始排查。
让哈耶克意外的是，这个普通身份的商人，他首次带去的十几人团队，竟然一边找人、一边打电话联系。
短时间内，向迪士尼方向集聚过来了将近一百辆各种型号的私家车，纷纷填充着游客离开、空出来的几大停车场。
车上下来的人，都有同一个目标，就是排查离开的游客车辆里，有没有廖嫋的身影。
*
三四拨前前后后赶来的人们，算起来也有一二百人，将空荡荡的园区、连着餐厅、洗手间、各种阴暗角落，连停车场的空车都翻了一遍，最终一无所获。
曲丛生找到了臧毅，拍拍他的肩膀。
“别灰心，接着找。”
“曲哥！”臧毅的心，冤屈死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怎么可以，让这样的事发生？！
嫋姐你在哪？你是真遇到危险了吗？
他怎么就不能离她近一点！他考虑到那个阿拉伯公主有那么多保镖，如果他和陆不离过于贴身靠近，会侵犯到公主的隐私，因此一直保持着距离。
更真实的原因是，他是个苦孩子出身，有生以来还没来过迪士尼。烟花那么璀璨夺目那么美丽，他也一直仰着头在看、几乎目不转睛。
如今他想抽自己一顿耳光，但凡他足够警醒一直盯住，也不会有这件事发生。
嫋姐，就是在人人抬头看烟花的时候，被人带走的！
此时无尽的后悔，让他整个人精神都崩溃了。曲丛生让搜寻队伍散了，带着他俩先回了南家。
*
“之前，有什么苗头吗？”曲丛生扫视着家里的各种设施。
“没有。”臧毅摇摇头。凡事正常。没有任何潜在威胁。她工作、生活，都正常，与人没有冲突，更没有仇家。与谢希特公主的交往，无论校内校外，她们关系都很好。今天嫋姐失踪，公主又急又担心，不找到廖嫋她都不离开。
曲丛生皱了眉。这就难办了。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从何处下手？
*
凌晨两点。
站在哈耶克面前的二十多人，是一整天护卫两位女士的，隶属SHAAKA王室在洛杉矶的安保团队。
团队总计有200多人，今天的行动，已经派出了100多位外务特勤。
但是发生的这件事情，是安保团队的严重失职 !
这个绑匪，今天如此轻易地就在二十多人眼皮子底下绑架了Ecis小姐。
那公主呢？难道绑架公主就会很有难度吗？
王储为此几乎暴怒。
这二十多人心里也很冤。他们从上午十点开始，一整天忙前忙后、排队送餐护卫，在园区里尽职尽责，一直守护到烟花晚会开始的9:30，近12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想着马上任务就要结束了可以回家休息了。
哪里想到临了，半路杀出来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绑匪 !
这一下10点多回家是不成了，已经加班到了凌晨两点，王子还不肯放过。
王储要求他们每个人都详细汇报当天的所有情况，精确到每一个小时里，是否有遇到可疑人员和异常之事。事无巨细都要讲，情报部门汇总他们提供的所有记录，分析出可疑的人员和线索。
这项工作，连夜做 !
此时，人人简直都恨死那个不知道是谁、神出鬼没的家伙了！
其中有人熬到凌晨时颇有微词地发牢骚: 他们是王室的安保人员，负责保护王室成员安全。谢希特公主又没事，丢的只是她的异国朋友，可王储为什么这么生气 ? !
*
安排完一切已经是凌晨五点。这一夜各种人仰马翻，哈耶克也已经无法安睡。
他看着窗外明净的夜空，月朗星稀，心中更是无尽的担心。
他的女孩这么久以来，三天前才第一次主动拥抱了他。而他，已经计划好了接下来带她去纽约的行程、后天就走。他无比憧憬他们的关系会就此更进一步。
他已经得到了她的信任，甚至也有了主动的亲近。而她对他的陌生和敌意，明显越来越少了……
几天前，在游艇甲板上她身体真实的热度和温暖，直到现在依然还在他掌中流连。他的手指仅仅是缓缓梳理过那光滑的黑色卷发，根本意犹未尽……
Ecis。我掌心里的宝贝。他望着天边初露的晨曦，既不安，又在祈祷她的平安。
你在哪里? 你被谁带走了？
你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敢伤害你的人，我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