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交】

108，
当他们从这栋房子出来走上外面的道路时，一辆车刚刚经过。
车上的人，正是萨蒂。
她父母家就在这附近，今天1月4号周日，正好过来看望。
没想到。路边站着的两个人她都认识，哈耶克和Ecis。
她在前面不远处绿化交接地带停了车，远远地看见经纪人也出来，跟哈耶克在说着什么。
这栋房子在出售她是知道的，原房主是电影圈的，确切地说算是她父母的朋友。房价三千万美元。怎么，哈耶克在这里给她买房?……
哈耶克跟自己交往时，送过珠宝、汽车、首饰、奢侈品，倒是没送过房子。
这个中国女孩，真的太不简单了。
从基金会刮走了6亿美元投资。竟然还能要走一套比弗利山庄的豪宅……看着不显山露水，说自己是靠能力吃饭的。原来，是个妥妥的心机girl。
*
从房子里出来，廖嫋坐上车。
哈耶克依了她，跟阿卜杜拉打了电话，钱，先支付给了他。而他，打算先替她保管。
哈耶克早已调整好了情绪。坐在她身旁，温柔的嗓音低沉磁性，“一起吃饭，还是送你回家？”
“回家。”她简单说了一个单词“Home。”而不是“My home。”
“Home”这个词，就叫家。不分你家，我家，还是”我们”的家。
于是，没多久以后，她惊讶地看到，汽车稳稳地开进了……那座她养伤的房子里。
她望着面前的豪宅，惊呆了。
*
不行。
不能再这样纠纠缠缠、暧昧不清了。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把关系理清楚。快刀斩乱麻。
*
“我要回我家。”她不想下车。她不要妥协，不要含糊不清，要拒绝，要划清界限。
“下来，先吃饭。”哈耶克下了车，等着她。
“我不要吃饭。”我不饿。
这句话，这样的场景，简直太熟悉了。哈耶克脑海里闪过一幕幕过往。每次，当她要解决问题时，都是先不吃饭。必须跟她解决完，才会吃。
她赖在车上，他在车下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居然好脾气地，又上了车、关上门。司机先离开了。
“好，怎样你才肯吃饭？”
“哈耶克，我要跟你……结束。”
一股子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失望，像一把锋利的刀，悄无声息地割裂了，他之前所有的期待与幻想。
霎时，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凉意。缓缓慢慢地游移在她脸上，凝视许久，然后语调优雅地开口。
“Ecis。我们是什么关系? ”
*
一句话问住了她。对啊，他们是什么关系？BOSS和职员? 朋友? 同学的哥哥和她认识? 还有别的吗？
这样的普通关系，有什么结束不结束的需要？
“我们根本就没有开始，何谈结束? ”
看着此刻已经把无数风雨带给了他的姑娘，她那双乌圆溜黑的眼睛还是那么亮，还有点被他问住了的那种、萌萌呆呆的。
“还有，你是不是想说，你要跟我分手?”
她有些木讷地点点头。怎么他把她想说的，都说了。
*
“Ecis，可我们是恋人吗？”
他目光凝在她脸上，看到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唇角泛起一抹笑意，却是含着冷意的。
“当然不是。所以，又哪里来的分手。（break up with）”
看见她眼中浓浓的失望，又轻轻咬着红润的唇瓣为难，像是怎么都无法准确表达她的意愿似的，于是他循循善诱地引导了一句，
“你想要的，是跟我”绝交”（Break with），对吗？”
对。看着她忙不迭地点头，哈耶克黑眸里的冷意，越来越浓。
他就知道。
这家伙想离开他。
她抱过他，亲过他，上过他的床，现在还想，离开他。
即使他救过她、亲过她，维护着她。
她也要跟他……绝交。
*
他的语气里也带了几分冷硬。
“你知道跟我绝交，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的投资，你的帮助，你展示给我的所有美好，都……
你在我专注的金融领域的引荐，奖学金，所有的一切……包括你的”爱”……都会化为乌有。
你这个人……也会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嫋嫋想到这些，好是舍不得，但是她心里又坚决地摇摇头。是的，她都知道。但是，她不能再停留在他的世界里了。
道德不允许。理智不允许。
情感，也不允许。
他待她以诚，待她以情，待她以真。她受不了了……她接不住了。如果她不能回报以同样的真，诚，和情意，她觉得自己太无耻了。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
三天? 那三天，他从来没打扰她。
怎么，竟是用来，让她答复……向左还是向右的？
*
哈耶克注视着她的侧颜，这姑娘刚刚给了他三千万。他人生中第一次，向心爱的姑娘收了钱。
三千万，原来是用来还他所有付出的钱。但情，却一点儿都没还。
三千万，原来是她给自己的绝交费 !
哈耶克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股子火气。但在她面前，却又一点儿都舍不得发。他舍不得。假使拽动她一根头发，心疼的还是他自己。
“跟我……绝交。”良久，他调整好了情绪，语气冷峻。“可以。”
嫋嫋扭头看他，见他神色还算平静。
*
“不过Ecis小姐。你我之间，在商言商，还是把利益算清为好。”
利益? 是的，在商言商，他们之间还有利益关系。她是理性的，这一点是她立足的筹码。
“我们的私交，可以结束。”他的语气肃冷，“但公事公办，你该做的事情，要负责到底的。”
那是……自然。
他一句一句提醒道。
“中国区投资顾问的建议。要按时提供。”
“我在双水金融1.5亿美元的委托投资。……要依合约履行。”
“那就把你没有还的”情”，都折成投资回报，还给我吧？这样，是否可行? ”
他的语气严肃又认真，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显得理性又精明。
*
廖嫋一下子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差点喊出一声“好的，老板”。可她自己也是多年做BOSS的人，自然少了几分打工牛马的奴性。
她只是语气坚定地向他保证。
“我会做好的。”
哈耶克下了车。不一会儿司机上了车。
直接启动，都没有问她目的地、中途也没说一句话，就把她送回了家。
臧毅在门口接到她，说饭都做好了，可以吃了。她坐上餐桌，默默地扒着饭，不知道饭菜是何滋味。
她对自己说，好了。她勇敢地表达、也坚定地拒绝了。这种危险又尴尬的关系，终于结束了，一切都回到正轨了。
*
哈耶克在书房里，摊开着那张教她写阿拉伯文的纸，看着她写下的“我爱你”。清澈的眼泪湿润了眼眶。
他打开录音，是她的新年祝福，每一句都活泼至极让人开怀，直到最后的那句“早生贵子”。他那酸楚的眼泪又被笑了回去。
小艾。
你知道吗？我只有跟你生了儿子，才会称他为“贵子”。
你会在我身边的。
这段日子，你没有丈夫，我也没有王妃。我……只有你。
*
他走进那间她睡过的房间，所有的一切都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原样。宽敞的衣帽间已经填充了不少衣物饰品。她走时，只穿走了其中一身。其余的，一件都没有带走。
他在这间浴室洗了澡。用了她用过的牙膏。把她的牙刷整理在自己那只旁边。然后躺在她躺过的床上。
枕巾和床单上，一共找到三根又黑又长的头发丝，她的发质很好，是生命力旺盛的那种发质。他把三根打了一个结，放在枕畔。他被曾经温暖过她身子的柔软床品包围，仿佛一切她的气息都尚未消失。
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看见窗外的月光。
今天，恰恰月圆了。
她跟他说。绝交。
*
可是，小艾。
生命是如此短暂，我遇到你的此时此刻，已经是相逢恨晚。
既然已经晚了，我总是会耗尽力气、去追求“后来居上”的。
你已经是我命运里，解不开的那束纠缠。
我愿意花最大代价，去击碎我们之间的一切障碍。
你，准备好了吗？
*

【南家的巨额资金坑】

109，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南丰集团旗下多家公司，在经历了接洽、尽职调查之后，都引进了外资。
被入股的几家企业，涉及传媒、科技、教育、生物制药、医疗、金融多家子公司。
两位BOSS在海外留学的过程里，大概是有太多机会接触国际资本，吸引了众多的海外来资。而中国经济原本是高速发展期，这样的拥抱海外资金，本来就是各行各业的常态。
来自欧美、中东、澳新的全球游资，都在争先恐后地涌进中国股市和地产。连大型股份制企业都抱着开放的态度，频频与外资合作。南丰这样的中型偏小的企业，对这样的发展机遇，又怎么会拒绝、不接?
南志林从元旦开始后，做为集团总裁，签各种合作，就签到手软。
媳妇在美国困于学业那么辛苦那么累，他回国坐镇了，怎么舍得再去让她为公司经营劳心劳力。现在他一个人接过了所有的管理，全部业务线均向他汇报，也尽量不用去打扰廖嫋，让她集中精力好好去读书、写论文、备考。
*
盛楠掌管的南丰传媒，与美国这家影视传媒公司TBI已正式开展合作。这家美资公司的实力有目共睹，做完全面尽职调查后，报告的内容让整个项目合作小组的全员，情绪热烈沸腾。
这家美资公司参与了《速度与激情》系列、《星际穿越》等国际大片的拍摄投资，无论从资金实力还是投资经验来说，都是大牌中的大腕。
它带着南丰传媒，简直就是大哥带着小弟玩。
对方派出融资代表小组来北京，与曹欢组织的项目小组商谈2亿美元投资股权出让意向，曹欢跟来自美国的那位埃森先生私下聊天，了解到，正是主母廖嫋，在MBA课堂多次发表的中国投资市场和潜力，引发了他们的关注，因此促成了这个来华投资计划。
而中国的电影市场，此时也大有可为。
盛楠、曹欢等人，再次对嫋姐的引资魅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对方的大额资金、近13亿人民币，已完全超过传媒公司目前的资产规模。另外鉴于对方雄厚的市场经验和业务实力，考虑到未来的影视发展前景，南丰传媒让出了大量股权。让对方成为第二大股东，股权占比49%。
南丰占比51%，多持股权仅2%。
南志林觉得很合算，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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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网科技等的南丰集团占比50%主营业务引资，是南志林自己在美国12月就谈的。国际著名投资机构IVE斥资3亿美元，持有其上市公司整体25%的股权。
双水金融的李文登，与12月就开展合作意向的英资公司CIN，12月签署了战略投资合作协议，3亿人民币近0.5亿美元，出让了10%的股份。
12月底，来自主母廖嫋拉来的委托投资资金，1.5亿美元，已经在双水的账上，李文登和投资团队正在用交易软件CORIS小试牛刀，在保证这10亿人民币投资款的收益率。
1月5日，另有两家来自美国和英国的公司又找上门来，声称是看中了南志林总的投资能力，得知投资机构IVE的操作后，也想在中国市场分一杯羹。
这次谈的，是南丰旗下的教育和医疗产业。
这两处，正是南志林打算大肆扩张的，也是目前最缺发展资金的。
这两家公司分别进入了两处产业链，一个来自英国、叫CODY的资金投向教育，斥资6亿美元，协助南丰打造私立幼儿园、私立小学、国际学校，走高端留学教育服务。
另一家美资公司叫BSX，要投资5亿美元，它要投资生物和医疗，与双手旗下的业务挂钩，发展中美制药业合作，发展高端医疗、兴建私立医院，走为高净值客户人群服务的路线。由双水药业的总裁钱定康接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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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次来自海外的两个资本大鳄，可没有那么慈眉善目，对股权的商讨寸土必争、分毫不让。
教育和医疗，这两块有发展前景的肥肉，是中国市场的蓝海，对方这么巨额的资金进入，就是为了尽可能吞噬掉这个有着充足人口红利的国家、市场创造出的最丰厚利润。
坦率地讲，不跟南丰谈，他们也可以找其他的中国企业做合作伙伴。
海外来资，是来掘金、是来赚钱的。不是做慈善的！
而南丰原本的战略设想，如果没有这样巨量的资金支持，便只是空有一腔抱负和雄心，根本发展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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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确的说，对方就是想通过一个中国市场本土已半成熟的老壳、来快速渗入市场赚取利润。如果你同意让它用这个壳，就能从中分一杯羹。
在巨量的资金面前，南丰没有了话语权。
这下，外资、中资的主次立场顿现。
32亿人民币太多了，为确定抓住这笔资金发展，双水医药科技让出了大部分股权，只占比25%，成了第二大股东，几乎相当于被对方收购。
而南丰教育更是可怜，被6亿美元、39亿人民币几乎买断，控股权仅占10%。因为兴建大规模连锁国际学校、海外师资引进，这些都是对方拿手的主流业务，南丰既没有这个资金实力，也没有这个商业经验，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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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快得像一场盛宴和狂欢，但南丰的产业链确实比较全面、多元化。
吃进了这么多资金，又潜移默化地分散融入在很多个子公司里，每一项业务，都分别有相应的高管、负责人按部就班地去谈，也不显仓促和混乱。
最终全面集中到南志林这里，他看到这个结果，只有满满的成就感。
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南志林，现在只有28岁。
他雄心勃勃，豪情万丈。好啊！
嫋嫋，宝贝儿！
你说在等你老之前，要把南丰做到国内前100强。我会努力的，我不会让你失望。这个目标，要在你老之前就实现。
这样，我才可以带你，有时间去走遍万水千山……
*
之前两人同时在美时，南志林和廖嫋，对国内公司的管理，实行周报制。
第一，因为时差的关系。
第二，因为课程的设置和安排。
所以，国内的高管会议，基本会在周五开展。
12月的某天，双水金融分管电子金融科技的李书凡副总，曾经向廖嫋进行过工作汇报。
第一，交易软件CORIS已正式通过测试，已经在双水投资部门推广使用。经证实，交易收益率提升至少了20%。
第二，国内受大众创新、万众创业经济模式影响，众多的网贷平台出现。李书凡认为这是一个商机。他也要在双水金融推出网贷平台。
一方面，双水需要吸纳更多社会大众的投资资金，用于自身私募产品的发行、获利。
另一面，群雄逐鹿，网贷平台的利润很可观，小额贷款公司林立，双水有正规金融机构的形象，信用良好、既容易获取贷款人的资金，也更能给借款人提供贷款渠道。资金流动充足，利润很大。
廖嫋对赚钱本身敏感，看了他们的规划比较认可，充分授权、批示，让他们放手去做。
*
李书凡干劲十足。
以他带领团队的IT架构能力，仅用了不到10天就搭建了一个网贷平台。
名叫”丰宝宝”理财。这个投资APP，以南丰旗下的双水金融为实体公司，背靠上市公司南丰集团为背书，一时间，向社会公众进行广泛宣传。
南丰旗下，还有盛楠啊。管传媒啊！
一看李书凡这么大展宏图，还不立即提供传媒支持。在地方电视台、报纸等传统媒介都抓紧时间，进行风暴式宣传。
一时间，”丰宝宝”理财APP投资稳健、收益高的各种宣传，见诸媒体报端。
“丰宝宝”上线第一周，发行小额贷款标的10个，吸纳投资资金达3千万。李书凡一看势头狂猛，立即组织科技部加大研发系统扩容，并且及时维护后台稳定。
后来雪球般地扩大，至后面多个月，月发标量已稳定在2亿。
李书凡，已经为此疯狂到热血沸腾。
一个字，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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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志林给廖嫋打电话，多少次都兴奋得合不拢嘴，想告诉她公司现在的招商引资情况。
南丰吃进了将近15亿美元，当然也出让了大部分股权。但未来的发展前景，也很令人期待。
但是这个曾经年轻的男人，现在也在走向成熟、内敛了。
他想默默先努力，在嫋嫋回来重掌企业管理时，给她一个惊喜。他无数次看到她已经学得那么辛苦疲惫，都很心疼。他只想让她轻轻松松地在美国活着、把国内企业管理的烦心事，多交给他做。
所以，他透露了一些喜讯，但没说太多细节。
他们平日的视频里更多的，是抱着南问泉，做夫妻之间共同的亲子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