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爱十年 上》三十四 就范

三十四 就范

 

回华天不过半小时,就接到电话。

话筒那端的人气息沉默,令人不安,无法摒制的轻微喘息,隐忍着莫大怒意。

“我的事,你决定了吗?”他突然开口,那声音熟悉难忘。是唐博丰。

他突如其来的提醒,让我一怔,想起这个人是多么不好惹,便低下声先敷衍,“哦,我… … ”

“…. …我还没想好。”

“是吗?” 我如此客气,可他不知为何竟如怒不可遏,语调强势、质问般劈头盖脸而来,

“有大把时间跟男人调情,却没时间、对我认真?

“廖冰然,你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这狠决凌厉的语气极为陌生,令我不知所措。

他?他是指我和吕延春外出的事?他看到了?可那是我的自由,他怎有权利管我?

“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他口气冰冷,

“听好了,晚上若你来鹊桥,今天的事就过了;若不来,”他停顿一霎,“我会让你、后悔见过我!”

他挂了电话,我惊惧呆立。

那么强势的威压表明:他威胁、强占、控制我,绝不同于吕。而那压力于我这般强大,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欢场独领风骚的得意,让我自诩看透了所有男人。他们逢场作戏,亦会容许小姐广袖长舒。但唐博丰不同,他并不当我是小姐。

我是他想要拥有的女人。他独占欲的字典里,没有对这种职业特性的宽容。

可我不是,我不会是的。

我是小姐,靠热情付出谋生。用美貌媚惑,换回我钟爱的感觉。这种饱含独占欲望的感情,只会让我在此、失去立足之地。

惊慌失措地找到岳惠,求她出主意。可她却严肃焦急,“还是去吧。他那种人咱们惹不起。”我呆若木鸡。

她向来与我惺惺相惜,护我爱我,连她也无能为力?

对她的忧色反而生出笃定,“我才不呢。平等相处可以,他凭什么高高在上?我,才不会向什么黑社会恶势力低头!”

我来这里是为了体验人生,得知世界真相和生存的意义,不是为了失去自我、拒绝俯首称臣。

撇开想劝我、欲言又止的岳惠,将恐惧丢开,融入当夜歌舞、飞旋盘转兀自陶醉。

几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突然出现,在舞池中高声叫唤,“廖冰然?”

我正在大厅里唱歌,放下话筒,看见众人的疑惑目光转向我。

为首的走来,有些眼熟,定是鹊桥马仔,他语气斯文,“廖姐,唐哥让我们来接你。”

廖姐?接我?我看他定有十八、九岁。竟叫我姐?

看看这几人架势。如果我不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绑走吗?

卑鄙之人做卑鄙之事?以武力?这么逼我就范、示威?幼稚!可耻!

我蔑视如此闲杂人等的所作所为,淡淡道,“我不去。”

语调轻柔却掷地有声。

他面露异色,瞬间改了称呼,“嫂子,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做事的。”

“放屁!什么嫂子!”我怒目以示,左顾右盼看看观战众人,对他乱安头衔很恼火。

他目光沉静,对我的粗鲁毫不介意,“廖姐,道上有规矩。唐哥让你去鹊桥,在华天你就干不下去!”

他向吧台一指,“大军我们也认识。正经做生意的忌讳砸场子,别逼我们动手啊?”

够狠。

恶意波及华天,若我不去、真成罪魁祸首了。

思忖间,蔡平军哥满脸堆笑走来,军哥对那人递烟寒暄,客套殷勤。蔡平却将我拉到一旁,表情心急火燎,“小姑奶奶又惹什么事了?自打你来,我就不得清净!以为这几天太平了,今儿又上这一出!”

“我——,”想解释却开不了口。

“鹊桥你又不是没去过,要你去,你就去!算我求你,让我松口气!我这儿做点生意不容易!”

真是见利忘义!什么对她不利,她就往外推。我没后台,没人保护、孤立无援。

岳惠出现在包厢走廊入口,却远远望着、不过来。谁也不帮我。心里升起委屈,可又没到掉眼泪的地步,我才不要因被威胁而哭。

我一跺脚差点踩坏了鞋跟,对那个人恶狠狠说句,“走吧!”

 

曾经熟悉过往布景,即使只走过一次,也依稀记得那里。

外面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他的办公室隔绝孤立闹中取静。

等我的他,对接我来的少年点点头,后者恭敬示意,退出关上门。

我一路盘算过、打算跟他讲清楚:不是这样威胁我,我就肯乖乖就范的。今天肯来,不过是卖华天一个面子。

可一见他眼神,却吃了一惊,预备好的满嘴台词立时哽住。

那目光充满不屑,与之前曾有暖意不同,冷漠、遍是寒锋。

“不是不肯来吗?”

“啊?我,”我虽被逼,可还是来了。信誓旦旦、理直气壮的辩解,均已灰飞烟灭。他的情绪陌生、这样不可控,令我心生恐惧。

他倚着办公桌,目光盯着我沉默,距离恰到好处,如同他是法官、我是等待裁决的犯人般。

压抑的气氛像不可打破的结界,我心中有无限的冲动无法遏制。他的凛冽表情、目光、周身气势通通逼人?

而我真的不敢开口嚒?

壮了壮胆,立眉对上他肃冷的脸质问,“你让我来干嘛?”

他眸中一亮,鼻中却哼出冷笑,“坐台。”

“干嘛这么兴师动众?”我白他一眼,“我说过,若我喜欢,自己会来。”

“我这里漂亮女人应有尽有。”他看着我,慢条斯理地说,

“坐台、出台、长发、短发、丰满、苗条的,但凡客人能想到的,都备齐了。当然,现在来个爱打架的,没准也适合某些人的独特胃口。”

“我就打算为你计划计划,一炮走红。”

“我干嘛要听你的!——”

他眯眼死死盯着,对我的怒意置若罔闻。还是那副不疾不徐的语气,“我真想亲自给你安排客人。”

话锋一转,“不过,这里有规矩。还是交给妈咪好了。”

恶魔般地促狭一笑,“她对男人熟,知道哪种男人见了你,会失魂落魄、乐不思蜀。”

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我曾经自由的日子,突然会被他魔爪掌控?

他面色阴沉下来,“我能想象:那种与众不同的刺激,定会让你满意……”

依然是恶魔般地笑容,俊美的面容、眼神却极度深寒。

咽下紧张情绪,我努力保持镇静,“在华天,我能挑客人的。”

“哦?”他挑眉表明在认真听,却飞快驳回,

“这里,不行。不许你坏我生意。客人挑你,你就不能拒绝。”

“那我回华天!”

“你敢!”他怒道。

不羁神情更阴暗,眸中闪着邪恶与炽热交织的光,光芒有刺骨之寒,无情地推我向黑暗。

“既然你喜欢做小姐,喜欢对那些男人、展示你的轻浮与淫荡,我就让你如愿!”

 

那阴狠目光中交织着令人费解的情绪——

眸中那种狠绝为何,掩饰不掉内心最深处优柔的软?那是他仅有的善吗?或许我看错了。

那俊郎明快的脸、嵌着一双幽黑展现周身狂暴气息的眼眸,阴沉地将我笼于极冷的冰霜中。

这个自黑暗成长的少年,残冷的评价,令我无地自容。

黯然低头沉默:如今这样受人胁迫,是当初意气风发、恨不能与一切过往决裂的我,料想不到的吧。

放弃对抗,因为我最脆弱的伤口被击中了:我尚无信仰、未建立过坚定价值观。叛逆情绪中,大爱大恨的纯粹,只让我无助。无信心支撑,亦无精神力量持续;面对强权时除了接受,很难有别的退路。

这失落他看在眼里,走近来,定定地看着我,问,

“怎么?你宁肯去那些男人面前堕落,也不愿跟着我,”

“被我救赎、重回阳光吗?”

被他救赎?

他刚才说我轻浮淫荡,四字冷言,早已激起我心中无数抗拒与疏离。早种下过祸端,如今再怎样昙花一现的善,都只显得虚伪。

我蔑视他狠狠道,

“谁需要你救?我喜欢!我就愿意这样展示!”

“这就是真正的我!”

为我的怒吼震惊,他笑脸苍白,我却体味到胜利的一丝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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