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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寒假，叶南宁已经快2岁了，这个孩子现在很好带、免疫力增强了，不太爱感冒生病，保姆、包括柯林夫妇都很省心。
趁着寒假计划一个10天左右的旅游小行程，是叶游的小梦想。
终于，她等到了玄武来德国的具体时间。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安排了自己去瑞士的行程。
欧洲冬天也蛮冷，她想去更暖和些的地方，当然不会想着往北欧的丹麦、挪威、芬兰跑。南部的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当然更暖和，可对有孩子的她来说，又觉得有点远。
去年暑假去了法国，这次还是优先考虑与德国接壤的南部、瑞士。离家近，随时可以回家。
对她来说，这个假期也并没有太多时间了，只能选择一国慢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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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拉斯小时候随父母、高中时代与同学，已经走遍周边好几个国家。瑞士自然去过很多次了。他父母都是银行业就职，当然与瑞士来往紧密。
当知道叶游去瑞士，那重游此地、并担任向导，对伊拉斯来说，简直是一个天赐的朝夕相处机会。
他跟叶游讨论了行程、路线，尽量坐火车，不通火车的地方、便租车。他在瑞士也有同学，也约好了至某处时一起游玩、聚会。
去年去法国时，叶游一个女孩儿独行，是自己做行程规划、攻略、计划花销。当然，雷昂和亚瑟的接待、陪伴、向导也很给力。
这次瑞士行程有了伊拉斯参与，她考虑的事情很少，竟然非常轻松。
伊拉斯也充分考虑了叶游的经济状况。他当然不知道楚家在中国的经济实力、以及他们给柯林夫妇的大额抚养费以及资助。
只平常见到叶游打工、学习刻苦、身为单亲妈妈养孩子、日常生活简朴等等，认为她家也不是很富裕。相比之下，自己的经济条件好得太多。
但是，他知道叶游不会轻易接受自己的金钱馈赠。所以，整个行程都按照最经济实惠的消费来。
跟她一起住青年旅舍、预定实惠的餐馆、参加的门票和项目等等。
瑞士一地的行程很好做。从北方的海德堡出发，到达最南点日内瓦，只需要坐6个小时火车。如果中途安排几个地点，途径斯特拉斯堡（德国）、苏黎世、卢塞恩、因特拉肯、洛桑。那就不能只坐火车了。
不过，叶游不会开车，她不太想自驾。还是推崇方便的火车行程。
最终，他们选择去程不在德国境内停留，海德堡直达苏黎世（火车3小时）、到卢塞恩（1小时）、到因特拉肯（2小时）、到日内瓦（3小时）。回程，从日内瓦直接回海德堡。如果不累，中间就去洛桑看看。
这个10天行程，其实安排得挺满的。中间停留了5个城市，平均2天，对喜欢慢游慢走的他们来说，还是有些赶。
不过伊拉斯只肯照顾叶游的感受。如果觉得哪儿好玩，就多呆2天，不好玩，就可以放弃该地，是可以变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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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玄武从中国飞德、落地法兰克福机场时，叶游就从家出发，背着行囊去火车站、和伊拉斯去第一城苏黎世了。
（这个衔接也太紧凑了，要不要这样直接打他的脸啊？）
当玄武到达柯林家时，叶游又是人去屋空。这一切倒是都在他预料之中。
只是这一次，有一个伊拉斯单独时刻伴随她，玄武的心里，有了点隐隐的不愉快和担忧。
叶南宁再次看到了爸爸。她高兴极了。牵着他的大手，叫着
“爸爸，爸爸，走！”领他满屋子转悠。
又要他陪着玩各种玩具。又要他带她出去散步… … 还要拉他去附近的超市，买妈妈不肯给她买的什么东东… …
宝贝女儿带来的种种事务和忙碌，让他那刚刚生出的点点隐忧，淡去了些。他全心地陪伴自己的小情人。
也罢，过几天再去找叶游。
入夜，他哄着叶南宁睡了。在河边独自一人静静地散步。
眺望着河岸灯光璀璨。这些人间温暖的烟火气，没有给他孤寂的心灵一点儿温暖和抚慰。他脑海里全部都是他苦苦思念、而始终无法见上一面的女孩儿。
白天有叶南宁的陪伴还好一些。此刻，他孤身一人、睹景思人。
苦涩、愁闷、担忧笼罩了他，他一次次地发狂般地，对着远山、对着河流，想发出自己心底里压抑着的呐喊。
“叶游！叶游！你回来~回来我身边！”
“我爱你！”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但是没有。他压抑着自己心底里想吼出的声音和奔涌着的眼泪。
他爱的人。不在身边。
而且可能，她真的要离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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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苦苦等待了3年的这个男人来说，这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要降临到他始终不甘心、苦苦挣扎的命运里了。
他无法接受。
他绝不想接受命运的判决、绝不想要这样的绝望：
他一直深爱着的女孩，就要去爱上别人了… …

【2】
旅行第一站是苏黎世，这是瑞士的德语区、最大的城市、银行业中心。瑞银集团、许多私人银行的总部都在此。
伊拉斯从小来过这城市好几次，对这儿非常熟悉，带着叶游先去看了苏黎世湖，正是冬天，湖水清澈波光粼粼，成群的天鹅在其中自由游弋，天气晴朗，空气清新，很适合放松心情。
第二天是阴天，他们进室内看了美术馆和博物馆。
第三天还走小路登上了于特利贝格小山，俯瞰整个城市、远观阿尔卑斯山。
伊拉斯的安排很细心，也特别机动。天气晴朗就室外，阴天就室内，还差点带她去动物园。不过叶游婉拒了。纯游玩也是蛮累的。第三天登山之后就有点累，两人就不做别的行程了。
他们吃了奶酪火锅。在饮食上叶游向来不挑，不过她吃不惯。叉了几块面包，就放下了。不过炖小牛肉配千层饼还不错。这个有点儿像牛肉卷饼。
她吃东西有点孩子气，也并不十分讲究西餐礼仪。想卷就卷，不想用叉子，就手拿着放到嘴里。伊拉斯微笑的看着她。不知为什么，叶游自然淳朴的一举一动，都让他很欣赏喜欢。
第四天，他们去了第二站卢塞恩。也是德语区。
卢塞恩湖畔以美丽的自然风光闻名。这儿的皮拉图斯峰有缆车可以上下。非常有名的地标垂死狮子像，还有历史悠久的建筑穆塞格城墙。
这儿没有停留多久。第五天叶游就想离开去下一站了。
第三站因特拉肯是少女峰山脚下的一个旅游观光城市，附近的几个小镇也都是度假胜地，以一年四季风景醉人著称。因特拉肯的意思是“在湖水之间”，因为夹在西边图恩湖与东边布里恩茨湖之间。
对叶游来说，小镇的自然风光胜过前面的两个城市。
从她到达的第六天开始，就深深喜欢上了这里。因此她决定，在这儿多住几天。当晚，她打电话告诉韩重双一路见闻、并告诉她自己后面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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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游这次出行，在家里带娃的玄武坐立不安。总是眉头有锁、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有叶南宁不时地黏上他骚扰他，才能让他心情舒展一点。
前面几次，他都不曾这样过。柯林夫妇当然深知其中缘由。
尤其韩重双。玄武这几年学业之余、奔忙于中美德三国，一边读书一边拓展生意，有多辛苦她看在眼里。而屡次来见叶游，她都拒绝见面沟通。即使这样，这孩子也一往情深痴情依旧。做为母亲，她都有点心疼。她真心地希望他俩能重归于好。
对伊拉斯她还不太了解。但是跨国的婚姻，毕竟会有文化的隔阂和冲突。如果谈恋爱，彼此因不同文化而吸引自然是很美。但结婚过日子，跨国的还是要考虑考虑。
伊拉斯和楚玄武，谁更适合做她女婿？就拿一个问题来说吧。
比如，一个洋女婿，既往的教育和文化里会有将她这丈母娘视为母亲、养老照护，骨子里尊重他们老一辈人的建议吗？这不太可能。伊拉斯是德国土生土长的，有根深蒂固的西方文化及思维。
还有，如果未婚先孕、未婚生子，伊拉斯的德国父母，会像苏秀丽夫妇一样，全盘接手养育楚叶珲吗？
这也不太可能。德国法律上，父亲的权利甚至得都由母亲去确认。那就更没有祖父母什么事了。
所以，韩重双会越来越站在楚玄武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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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第一要素，就是丈母娘的支持。
有韩助攻掌控行程和住宿信息，玄武事半功倍。
他没有坐火车，海德堡到因特拉肯，坐火车要6个小时。而开车只要不到4小时，而且各种自由活动还方便。
他租车早晨出发，直接开到小镇，在叶游预订的青年旅舍旁边一家酒店入住，透过餐厅的大玻璃窗，就能看见那旅舍门口。小镇并不大，一条主要的商业街、几条旁支的小街，两侧店铺餐馆林立，游客进进出出大部分都在主道上，也很好找。
到达第一天下午，他在小镇大小街道上一直转悠，没有见到那两人。
吃晚饭的时候，他挑了二楼餐厅的玻璃窗旁。不时看看那旅舍进出的人。快吃完、天都快黑时，看见叶游和一个高大的德国青年出现在不远处的路上，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地回来，进那旅舍的门。
那个俏丽娇小的身影，穿着火红色的厚外套、牛仔裤、登山徒步鞋，戴着一顶湖蓝色的帽子。走近了。才发现，层层包裹之下、那已露出极少的白皙秀气脸庞上，一双亮晶晶的灵动黑眸愈发精神、熠熠生辉。
叶游非常喜欢附近湖区山水、积雪掩盖的风景，他们这个下午没有留在小镇，特意去湖边徒步，还骑了一段自行车。
玄武手里的刀叉静在半空中，他的心跳几乎都停止了。
这是他自98年4月分别以来，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叶游。
三年了，这个女孩儿，身影一直在他的梦里、照片在他的枕畔上、钱夹里，始终活在他那副热气腾腾的胸膛和心口上。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步一步走来。时间过得极慢，此时的一秒钟如一分钟般漫长。他好希望他们能在门口停一下，但是没有。两个人说笑着走进去了。很久，也没再出来。
玄武放下了刀叉。他低下头，双手交握放在额头上，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餐盘的食物中。
他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3】
这一个夜晚，玄武度夜如年、辗转反侧。他睡不着，他知道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就在隔壁的建筑物里。
这是三年来，他们之间最近的距离了。
他们之间，仅仅只是建筑的几堵墙。而不再是跨国的高空航道、波澜壮阔的海洋。
从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注视，玄武就知道，自己对叶游的渴望，远远比之前自以为的更加强烈。
那是一种完全压制不住的、自然而然、油然而生的情感。就像寻找到自己胸膛里那根失落许久的肋骨一般，强大的吸引力、让他会失去理智、冷静和自控的力量，只希望让那根骨，回到自己的胸腔。呆在它原本，应该在的地方。
他脑子里只有叶游。只有那张被包裹得只剩下掌心大小的脸，以及那双黝黑明亮的眼睛。
甚至都几乎忘了，她旁边还有个德国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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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起床很早。以他对这姑娘的了解，她依然是贪睡一族。
他边吃早餐，边看着旅舍进出的人。果然，直到他差不多吃完，就看见那两个人，一前一后出来了。
他注意到，他们并没有手拉手。貌似昨晚刚见到的那次，也没有。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
他立即出酒店，一路跟着他们。
这两人进了附近一家早餐快餐店，点了牛肉薄饼。
叶游还是小孩子心性，拿着薄饼的包装、一路边走边吃。
路边的饰品店琳琅满目，叶游对很多小饰品都很喜欢，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但是大概对她来说还是价格不菲，她拿起来又放下了，最后买了一两件小东西，行李好带，可能是给叶南宁和韩重双的小礼物。
但所有她摸过、却没有买的，玄武都记下了。
其中有一个纯白色的天鹅小雕塑、天鹅的翅膀和额头都是水晶的，质感非常精美晶莹。她应该很喜欢，问过了价格是200欧之后，仍在手里摩挲了很久，才放下。
玄武看到了。
伊拉斯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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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戴着全副帽子围巾墨镜，基本能隐藏住自己的大部分面孔。步伐总在他们不远处，静静听着，大概知道了他们今天的游玩计划。
他们今天想在小镇深度游，叶游打算去看看附近的民居。小镇有很多原住民，家里的院子布置都很漂亮。
在他们正聊天的时候，叶游看见天空不远处，有不时掠过的一顶顶彩虹色的滑翔伞。很多游客都从旁边的山上飞下来，向下俯瞰湖区美景，然后降落。
伊拉斯问她，“想不想试试去坐？”
叶游摇摇头，“我不敢。太高了。”其实昨天她问过，价格200欧，她觉得有点贵了。另外，她也真恐高。
伊拉斯又道，“那咱们去看看他们降落的地方吧？小镇有个特别大的广场，他们都从山顶飞下来，都降落在那儿。”
“那个广场，正是冰雪嘉年华，还可以打雪仗。”
叶游说好啊。
玄武凝神，望了那滑翔伞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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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的民居群建筑风格简约。如园艺设计大赛一般，家家户户的院子都设计得极具艺术感，取材天然又不乏创意。枯枝、石块、植物、爬藤铁艺支架，组成天然雕塑、形态各异。
每家都是独立小别墅，木质的窗户外框，刷了或天蓝色或绿色、红色、黄色的木油漆，装饰得色彩斑斓如童话世界般。
门前都有自己标志性的个性装饰，或族徽、甚至只是简单的几盆花。一个石盆、几束枯枝，简单、简朴却很有艺术的气息和韵味，虽然只是小小的布景，但是在整体大环境建筑的色彩氛围里，很是和谐。
静静的街道，独行的旅人。一座建筑物外墙上，有彩绘的苹果树下的裸体women body。
叶游本来喜欢画画，对艺术感悟深刻，身临其境，更是目不暇接。一个上午逛完半个小镇的民居，仍觉不过瘾。但毕竟是女生，走了几个小时不停，脚也有些酸了。
伊拉斯带着她从民居街道走出，回到主街的大广场。
这是三四个足球场大小的平坦广场，空旷宽敞无比，地面被深度及膝、厚厚的积雪覆盖，广场里的游客没几个人，很多雪地是干干净净的洁白原生态，几乎没有被人踩踏过。
远处的一角正在举办冰雪嘉年华，一些成人和孩子在玩冰雪运动，迪斯科的声音不时传来。
而广场又一边远处，就是一个个滑翔伞的降落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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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游疲惫地在雪地里一屁股坐下，仰望天空。
滑翔伞一顶顶从一侧的山顶缓缓飞下、又在她眼前不远处降落，在云遮雾绕的远山映衬之下，那彩色的伞，如同一朵朵盛开在空中的花、煞是好看。
现在坐着滑翔伞的人，从空中看着地上自己这个红色的小人儿，估计就像看蚂蚁一样。
叶游不由得诗兴大发，说了一句。
“你，俯视我如苍蚁，我，仰望你如星辰。”
“你在嘀咕什么？”伊拉斯站着，没听懂，攥起一团雪砸她。
她脚走累了，但身体还不太累，便戴着手套、挖掘身边的雪，团好攥成雪球回击。
伊拉斯边躲边跑，一边不停弯腰捞雪制造武器。她却懒得站起来，就在雪地打着滚儿爬行，双手积聚雪团，把从未被踩踏过的雪地弄得一片狼藉、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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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这样开心地玩着。
都没注意到：天空一顶滑翔伞，像偏离了预定好的下落轨道一样，并没向那降落点而去。而是晃晃悠悠地、向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它下降的速度被有意控制，并不快，缓慢地… … 轻柔地… … 降落。
落地点，就在离他们十步以内的距离。
一个戴着墨镜、穿着滑雪服的男子，身材高大。他稳稳地落地以后，解开了伞绳，从那堆落在白雪大地里的大伞布料里走出来。
是楚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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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着滑翔伞，降落在他们面前。或者叫，直接降落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
他的伞，似故意地，把打雪仗的叶游和伊拉斯两个人，用物理距离分开。
玄武从来从来就没有过“虐妻”一时爽。当然，他也不会有什么“追妻火葬场”。
他追妻，只是用了滑翔伞。
叶游难以置信、目瞪口呆。她手里攥的雪团都掉了。
玄武就这么直直地出现了、站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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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躲着他，不遗余力、竭尽全力。在之前的每次，玄武都默许了、或者叫“尊重”了她逃避他的意愿。从来没有骚扰过她，也没介入过她选择的、用来逃避的世界。
去年的法国游，她给家里打电话，他接到了，给了回应。那是他们分开以来，第一次有声音的交流。
叶游出国时，连楚玄武的一张照片都没有带… …
也许在梦里，她是梦见过他的。但是她拒绝回忆那个做过的梦。她把那梦里的脸庞、相貌、身影，用时间的无形刻骨之刀，将它如碎屑般一点点剃去。
也许有一天，她还会梦到他，但是，会不清晰了，太模糊了，快淡忘了。
也许，心里就不那么难过，不那么痛了吧… …
而现在，这么突兀的。
他，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真实的、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一个人。
依然是那样剑眉星目、俊美无双，那双眼睛像是藏着一片深邃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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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这份突然。另一边的伊拉斯一步步在雪地中、绕过了占地面积偌大的滑翔伞，终于走到了他们俩面前。
“Emma，他是？”
叶游不好意思地对伊拉斯介绍。
“嗯……，这是Sophie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