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来的风》
作者:梅野
创作日期:2002年。
第一部习作,2003年动笔,未完结。2025年待写。已写5万字。
【故事简介:】
1900年,德国贵族司里-艾德勒克的老祖父加德里·艾德勒克随八国联军来中国,在纷乱的战火中邂逅了逃亡的紫禁城宫女——乌鸦。而后发生一段畸恋。在八国联军从北京撤军之后,不能跟随加德里去德国的乌鸦自杀。
20世纪六十年代,司里-艾德勒克的父亲,德·艾德勒克以传教士的身份来到中国的农村,深怀对祖父曾在中国犯罪的赎罪心情,在教堂里当教士。而与当时的农村姑娘相爱,但那疯狂的年代,又将怎样带给他们一生的伤害?
2000年,在一个世纪的沧桑过后,贵族青年司里-艾德勒克,机缘巧合与中国姑娘相遇,而经历了三代人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之后,他又将如何面对自己的感情?
这个故事讲述的,是中国和德国的男人、女人,在历史的现实中如何面对人生。他们最终会选择什么?
引子
天亮了,阿碧静静的拉开窗帘,身后是依然熟睡的他的脸庞。
昨夜的尴尬及伤痛一瞬间闪到眉角。那清脆的一声耳光之后,万物俱寂,只有她强忍住哭泣的沉重呼吸。而那个她自始至终一直深爱的男人也离她而去。
而这一切,都因为他,这个到现在为止,依然沉睡在她闺床之上的男人。
第一卷 寻找历史的痕迹
一 相遇紫禁城
阿碧是一个很具有古典气质的美女。一副很柔顺的眉眼,加上看上去似乎有些赢弱的身材,不知不觉的总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意味。
大学毕业时,阿碧要去北京。听到这个消息,同宿舍的好友基本上都是一副极震惊的神态:阿碧!去北京?!那是阿碧吗?
这个在大家眼中楚楚可怜的女子,在许多大四学友的叹息声中独自离去。阿碧,是大家的谜。
这是一个任何场合都不肯讲多一句话,什么时候都让人没有任何危险感的女孩子。但是漫长的大学时代,被称为校花的她始终孤身一人。但可喜的是,这个美丽的女子并不孤傲,相反,除了她的身形略显单薄之外,基本上她是活泼之极的。
曾有人问起过她对感情的态度,她只是笑说自己没有成熟到可以判断真情和假意的程度。但是,她一个最好的朋友楠却知道,她只是很看不惯身边女生对感情的随便和泛滥。阿碧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却是一个着实的理论家。照她的话就是,要么不谈,要谈就一定找一份最真的。最真的是什么样的?她说,上帝会知道。
随缘的阿碧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女强人,因为她并不喜欢物利上的争夺和挑战。阿碧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且很清楚。
长安街上,有一个“五月花”。喧嚣的酒吧里,时常会充斥着流浪歌手和梦幻组合的嘈杂之音。一个个看起来不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在酒吧昏黄的灯光之下,竟然也有些诱人。夜是美的,因为它衬托着美丽的女人,在灯光下闪耀着。只有这时,你才会知道人间为什么要有夜晚。
对阿碧来说,来北京一年多了。一个外地来的女孩子,在北京没有任何朋友和亲人,孤孤单单地活着,很多人看来也许她们很好奇,但对阿碧来说,她的心平静似水。没有爱,没有朋友,也许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这样吧。阿碧想着,所以也没有什么对现实的不满。
在一家公司里作了不到半年,觉得太枯燥,跳了。现在的这家,是做外贸的,跟她的专业到还吻合。但是同事之间对升职需求的明争暗斗,实在令她感到有些疲惫。
似乎是白领的薪水,让她消费起来既不拮据又很难随心所欲。租住的小屋,是一个四合院的西房。院子小小的,房东是一个很瘦的老太太,和她一样地孤身一人,包括院子里的柿子树,也只有一棵。看着它,阿碧有时不免想,这个世界什么都开始是单数了。她也开始觉得自己的世界里缺了些什么。
“五月花”是她常去的地方。有时也会在昏黄的灯光下坐着。一个单身的年轻女子,又那么美丽,常常有很多人找各种理由坐在和她相邻的位置。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在这个政治之都,酒吧是一个非常有情调的地方,似乎不同于外地许多城市,充斥着各种交易和肮脏。她喜欢这里,真的是因为安全。
今夜,阿碧来这里的时候,发现已经客满了。往常认识她的water此时也是一脸歉意地笑笑。“没关系,我走了。”她不会麻烦人。
“小姐,那边有个位子,要不,您先去坐会儿?”
本来就无事,现在想想漫漫长夜如何打发呢。况且她很感谢别人的好意。
坐下来才看清周围坐了很多的外国人。象是德国人吧,一个个长的很高大健壮。一个家伙肆无忌惮的大声说着什么,周围人附和着,但是似乎都没有他那么嚣张。这里出现这么多外国人,本来没有什么奇怪,但是见到这么多人在一个小酒吧里大声喧哗,倒是很少见。
阿碧是一个很有语言天赋的人,大学时就开始学习很多很少见的语种。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学那么多东西有什么用,总之好玩就是了。大一开始对法语感兴趣,过了四级之后开始学德语。宿舍里经常充满了她似念经书般的冥冥之音,常被舍友戏称为“神人”。
仔细听听那些德国人的话,可能是说今天旅游途中碰到了什么事吧。阿碧看着那个异常激动的人,不由得有了些好奇。
他说:“你们都不对!故宫里的一切我们原本都可以带走的。就象我们的德国博物馆现在有的那些东西一样。中国的文明?—-”
旁边有一个年轻人轻轻地说了:“请不要这样!”
阿碧的听力很好,虽然他的声音很轻,但是阿碧还是听到了,可能是因为对方正面面对着她的关系。那个看起来在他一大堆同胞中略显瘦削的异国男子,不知为什么阿碧的心突然跳的很厉害。她本能的竖起耳朵,目光一直朝那男子盯了过去。
那个看起来比较爱发表暴躁言论的中年男人,在被他那种很礼貌的语气打断之后,居然低沉了声音:“司里,你不应该打断我的话。”
阿碧紧张的喝了一口啤酒,看着正面的男人的眼神中有一种愤怒。
“叔叔,你也不应该这样说中国。”司里的语气中有一种理智,在阻止着他更进一层的愤怒。
“中国?!你出生的时候,你的爷爷就告诉我 ,你的父亲如果不来中国,他就是艾得勒克家
族唯一的继承人,但是现在呢?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父亲没有回德国,因为他没有回德国,没有人可以取代他的位置,没有人可以救我们家族的产业,而我们艾得勒克家族就此一蹶不振,这些,你都忘了吗?”他狠狠地看了司里一眼,“中国,是我知道的最没有文明的国家,可是,你的父亲—-”他的眼中充满了鄙视,“你的父亲,却为了一个中国女人,不肯回到自己的祖国,甚至背叛了自己整个的家族!—-”
“够了!”司里的暴怒中有一丝伤痛。他低下了头,阿碧在这个角度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部的整个轮廓。一个标准的德国人,阿碧回想起自己大学时代那本德语听力参考书上的男主角
一样帅帅的眉眼。
“居埃叔叔,别忘了我们来中国是为了找到德·艾得勒克叔叔。我们不是来吵架的。”司里左面的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金发女子也同时制止了居埃的发作。
司里没有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般的安静了下来。居埃也没有再说下去,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过分,空气沉寂下来。
阿碧也环顾左右,偶尔看看坐在对面的这三个人一言不发的现状,竟然有些佩服他们的干脆:要么就引人注目,要么就默默无闻。
网络时代来临了,这个信息丰富的时代为许多不同背景不同国度下的人们提供了交流的机会。因为工作关系,阿碧利用网络资源更为频繁。嘉乐外贸有限责任公司和许多国家有着贸易关系,尤其是出口业务做的很广泛。阿碧的工作就是周旋于各种电子邮件中间,为领导者挑选出精密的资料和参考。其中最辛苦的一项就是综合和分析各种分公司的营销报告。因为公司业务蒸蒸日上,但并没有相应的增加这个岗位的职员,所以阿碧的同事们在频繁的加班状态下,都意欲跳槽。
但阿碧相对地很喜欢这份工作,因为她没有什么朋友,不用参加什么聚会,也没有什么男朋友,没什么恋爱可谈。生活得简简单单,也的确不会耗尽她工作疲累之余的精力。而且她天生是一个懂得如何放松的人,所以在同事们中间,她虽然才华横溢却又毫无锋芒,很让人放心。
阿碧喜欢上网,因为这是她唯一可以交友的方式。公司联结到因特网上的时间是固定的,只有每天中午午休的一个小时。这时候,阿碧一定是一边吃着十块钱一份的快餐,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鼠标。在雅虎国际聊天室,因为语言精通的关系,会碰到很多的国际友人。一群固定的中国朋友,每次也都是中午时分,聚在一起聊聊天。也会碰到北京的一些网友,聊起北京某些好吃好玩的地方,对方有时会不经意地问:“阿碧啊,什么时候出来一起玩玩?”阿碧总是在这时候打上一个L,对方也就不了了之了。
阿碧不相信网恋,觉得现实生活中难得碰到的他,更何况是那个虚拟的空间。阿碧漫漫的有时会感到孤单,25岁,这样子无所谓还可以,但是再往以后呢?难道真的连一份属于自己的真爱都没有吗?
寂静的夜,阿碧一直静静地走着,沿途有经过的出租车,阿碧就紧张地想躲开,怕司机贸然的招呼会引起走在前面不远处的司里。从他一出“五月花”,离开了居埃他们独自在街上彷徨,阿碧就一直走在他后面。连她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怎么会在深夜行人寥寥的长安街上,追赶或者是说跟踪着一个陌生的外国男人。
司里从没有停,也未曾注意到那个身着红裙的中国女子,那么执着的跟着他的脚步已经走过了一条又一条街。中国,这个在他祖父眼中最鄙视的东方国度,却有着谜一样的魅力,深深地吸引着他,如同得到父亲德·艾德勒克的遗传,这个他仅仅是第一次来到却能如此感兴趣的中国,究竟又是什么原因,使他的父亲在中国停留了28年?这两天他带着叔叔和表妹经过了北京的很多地方。美丽的北海,古典的什刹海,艺人云集的大栅栏,二胡艺人的嘶哑的传唱,虽然他根本听不懂,但其间辛酸的曲调在他的心中竟也起了波澜。这个在他从小的教育史上一直是一个愚昧落后的国度,却不知什么地方深深地在吸引着他。
艾德勒克家族是德国的一个古老的贵族。在德国亚琛,20世纪20年代早期的重工业企业这个家族就占了37%,在新兴的高科技产业中,艾德勒克也不甘落后,家族中的加德里·艾德勒克,也就是司里的祖父曾经是一个风云人物,也就是他的中国之行,改变了整个家族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