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拒入囚笼
“你在走台是吗?”他轻描淡写地问。
除了答“是”,没有选择。而且今天勇猛好战的故事,会随我回华天去。
“以后留这儿。不能再去别的地方。如果同意,现在就留下。”
啊?这就是在罚我吗?
罪重罚轻,甚或利好,可我不能接受。
不愿刚脱离束缚的自由,再次被困入另一个牢笼。华天呆惯了,这里我不熟。而面前这男人目光阴骘、举止强权,让我感到将被控制的危险。
抬头,发现他神色冷峻。镇定紧抿的唇线,刚硬的脸部线条绷得很紧,那坚决让我无法怀疑:这事还有商量余地。
“怎么,不同意?”他见我沉默,目光一凛,语气变得强硬。
我静静站着。在我眼里,这种场面之人和纸老虎般的牛鬼蛇神没有区别。为何逐客令下得如此威风凛凛?充满着虎对羊的威胁意味?可我不吃这套。不过是个夜总会,怕他作甚?
瞟一眼旁边神情肃穆的打手,心里暗想:若我实话实说,会否立即挨顿痛揍?毕竟这里,我还没完全读懂规则。
可接受这霸王条款,叛逆如我,又怎有理由?!
想都没想大声说,“我不同意!我要走就走,要留便留!再——见!”示威般地轻蔑瞪视他。人与人之间交手,强者永会被弱者尊重。
不想示弱,虽然这里鼎鼎大名,不来可惜;但适当放手、海阔天空。
是不是看错了?他那阴沉面容下,竟露出一丝窃笑。“好啊,你走试试?”
我转身就走,却不料他在身后,伸手扒去了我的西服。我惊呼出声,同时迅速护住前胸。干嘛?不同意就耍流氓啊?
我鄙视他,同时内心深处升起浓重委屈。从不曾受这种欺辱,一个男人,用武力如此待我,我却无以自保、这般无助。怒目向他,准备破口大骂。我妈是骂人高手,我未必不得其精髓。
他摆手令那两人出去,转过身来,“人走可以,衣服留下。”
“又不是你的衣服!”我恨恨脱口而出。
“那是谁的?”他反问,黝黑眼眸深不可测。
这才注意他着装与打手有何不同:人家穿了西装,他只穿了白衬衫,还以为是职位差异。
想到刚才尴尬时、那为我披衣的沉稳背影。
这么说,刚才我在隆冬般寒冷中,感受到那丝温暖,竟来自他?
未及多想,他已将西服放下,向我逼近。
“你干嘛?!”一边护住身子,一边被逼后退几步。
极度恐惧令我颤抖失声:“站住!”
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他伸手拥入怀中。男人怀抱并不陌生,那些逢场作戏我向来有条不紊。为钱投怀送抱、心甘情愿,从容淡定、面不改色心不跳。而他不同。
他不在意我不合作的态度,一味展示着他的强大力量。那胸怀坚实宽阔,将我紧紧却温柔地囚住。挣扎竟是徒劳,无法摆脱那刻意为之的钳制。我使不上力气,感到他的手,轻轻抚上我的头发。
突然被疼的感觉惊住。是头皮在痛。原来我头上有伤,干涸的血粘结、凌乱了头发,我一直并没在意。
可他是怎么发现的?因这小动作知道他不是色狼,我顿时放了心。手却始终护住衣衫褴褛的前胸。知道他目的何在,仍无法忍受这别样亲密。
“别动,我帮你清理一下。”他在我耳边说,声音温柔。
始终背对着他,不敢回转身。他比我高许多,站立给我治伤轻而易举。手轻柔到不可思议,与禁锢我入怀的力量截然不同。帮我拣出断发,离开一会儿去取药,让我别动。再回来往上面抹了药膏,清凉感减轻了伤口的烧灼,舒服了许多。
无法否认一种陌生的、不可控制的微妙感觉,涌上脑海心头:充满男性气息的他,在身后紧拥住我,呼吸在我耳畔沉稳有节奏,但我听来似乎充斥某种挑逗意味;暗暗传来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他独有的野性味道;他的身体,与我之间几乎没有距离。即使成为小姐,我亦没能和一个男子如此亲密,甚至狼狈到:双手只能那样无力地护住自己……
身子仿佛沉溺在那种温柔里,不再反抗;直到那一袭西装再次覆上背。条件反射般地得到指令:迅速穿上合上前襟。
“不这样,你就永远不敢转过来?”语调依然带着嘲笑,瞬间令我认清现实。他刚给我摆了场温柔阵。
我才不要上套。赶紧先发制人,“怎么,衣服送我了?不会再收回去吧?”
他点头。目光耐人寻味。
“别以为你能把我留这里。”我轻声说,同时观察他的反应。
毕竟他刚才举动赢得我好感,语气不再敌对、相对温和起来:“我讨厌被人控制,所以别强迫我。若我想留、定会留下。”
他不动声色,表情平静。又仿佛我的话,在他意料之内。
“那,我走了啊?”试探地问一句,脚早开始向门口打转。
“再见!”他居然说。
挥手间目光炯炯有神,眼眸幽深如潭,锋芒深浅难测。
这意外让我傻了眼:他举止做派,处处都是易死缠烂打的类型,怎会这般好说话?
可我哪敢停步?若再旁生枝节,今天真是回不去了。